說完所有禱告詞,牧師一片掌聲中放下聖經:“季先生,你現在可以親吻你的丈夫了。”
從儀式開始到現在,季源霖就一直和他五指交織,手緊緊握在一起,像是害怕他會中途逃走一樣。
聽到牧師的話,季源霖的指尖微顫了顫,終于慢慢松開他的手,啞聲開口:“添添,可以嗎?”
時添從沒看到季源霖有這麼緊張過,忍不住失笑:“季源霖,你那麼小心幹嘛,怕我跑了?”
季源霖認真地注視着他的眼睛,接着擡起手臂,捧住的臉,側頭吻上了他的唇。
花瓣從頭頂洋洋灑灑地落下,教堂内轟然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尤其是幾個他們以前的老同學叫得最大聲。
季源霖吻得很深,也過分投入。
第一次當着那麼多的人和别人接吻,時添有些不好意思,幹脆閉上眼睛,輕輕地、試探性地回吻自己的丈夫。
他想告訴季源霖,不要急,慢一點,卻發現随着呼吸的空氣被面前人一點點奪走,心跳也因為缺氧而漸漸變得有些猛烈無序。
一種莫名的情緒襲上胸膛,湧入大腦,時添突然覺得心底漾起一陣軟,像是癢癢的,又好像是在揪着疼。
就和他昨天晚上離開公司時,看到那個放在前台的包裹時一樣。
前台告訴他,剛剛有人寄了個同城快遞過來,除了地址和他的名字什麼也沒寫。
他拆開包裹,發現裡面放着一個很舊很小的破玩意,是個早就已經停産了的音樂播放器。
他當然記得這是什麼。
是他當年拿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實習工資,偷偷給周斯複買的MP3,價格在當時還不算便宜,一個要五百多塊。
這是分手後,他留在周斯複那裡的唯一一件東西。
他們之間的所有過往,周斯複都還給他了。
--
招待完所有賓客,又安頓好雙方父母,季源霖和時添回到山莊酒店的套房時,時間已經快要接近淩晨。
雖然是新婚之夜,但兩人都忙了一天,時添更是累得雙眼直打架,一回到酒店就趴在床上沒了聲息。
季源霖給時添弄好了洗澡水,等他洗完後又把人給抱回床上,給他吹幹了頭發。
時添靠在季源霖肩上,腦袋一直在往下點:“……睡一會再叫我啊。”
季源霖蹭了蹭他的鼻頭,笑道:“添添,困了就先睡,明早我再叫醒你。”
都是一家人了,時添也絲毫不客氣,當着季源霖的面兩眼一閉,“砰”地一聲往後仰倒在被褥裡,幾秒鐘的功夫就睡了過去。
給時添蓋好被子,關上台燈,季源霖拿出手機,正準備出門打個電話,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季源霖微皺了下眉頭,沉聲問:“誰?”
“沒看到門外挂着勿擾嗎?”
門外的人沒有出聲。
放輕腳步來到門前,季源霖透過貓眼往門外看。剛看清楚站在門外的人是誰,他的臉便倏地黑了下來。
回頭确認了一下床上人睡得正熟,他拿着房卡走出房間,輕輕合上房門,伸手便拉着門外人往走廊盡頭的電梯走。
季源霖沒有再繼續維系往日的風度表象,他冷着張臉,神色中帶上了一絲陰沉:“你來這裡幹嘛?”
眼看季源霖伸手就要按下電梯按鍵,成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聲音從口罩下面傳了出來:“阿霖,結了婚就不認人了?”
“……”
季源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有些太過刻意。
他深吸一口氣,将聲音放緩了些:“這裡人多口雜,我明天再聯系你,你先回去,聽話。”
成熙卻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什麼事都聽他的。
季源霖的話音剛落,成熙就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張門卡:“我就住在你隔壁。”
像是知道季源霖心中的疑問,他接着說:“酒店被你訂滿了,我托一個導演才幫忙訂到的套房。”
季源霖的眸色漸緊,忽然覺得面前的小孩有些捉摸不透了:“……你想幹什麼?”
“我在朋友圈看到了你們婚禮現場的視頻。”成熙神色淡淡,“你用那種眼神看他,我很不爽。”
“小熙,你——”
成熙摘下口罩,指了指頭頂的監控,用一雙清澈的狗狗眼望着面前的男人:“如果阿霖偏要我走,我一不小心發出什麼動靜,那他在房間裡應該很快就會聽到吧?”
這樣說着,成熙緩緩湊上前,下巴靠上季源霖的肩頭,在他的耳畔輕聲開口:“你知道,我在床上很乖的。”
“阿霖,我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