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的少年總算是将視線移開了書，擡頭瞅了瞅他：“你不去和他們比武競技了？”

巴爾德爾哼道：“不去了，我就看看你們這本書！好看在哪裡！”

大概是他的氣勢太兇惡了，芬裡爾往尼德霍格身邊擠了擠……

尼德霍格也挺無奈：“就是曆史書啊……下一周我們要學要背的，我隻是先預習一下，你不是一直不喜歡這些麼？”

巴爾德爾索性就在尼德霍格對面的窗台上坐下，權當自己沒看到芬裡爾：“學什麼？我們不是已經把最初的八十一位聖人和聖城學完了麼？怎麼還有？”

“我的哥哥啊，曆史是不斷前進的，沒有學完的一天……”尼德霍格無奈地笑了笑，“這一次我們要學那段宗教改革的曆史，那一次宗教改革差一點就要驅逐斬殺所有的聖者，也幸虧是失敗了，蠻有意思的。”

巴爾德爾聽了震撼異常：“屠殺聖者？什麼意思？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宗教改革？這人瘋了吧？你還覺得有意思！”

芬裡爾一聽也是不可思議：“殿下，真的會有人做出這種事情嗎？那以後日輪隕落了怎麼辦？這個世界不就陷入黑暗了麼？”

尼德霍格翻了翻書：“誰知道呢……但是總會有這樣的事情爆發的不是嗎？說起來要是這一次宗教改革成功了——也許我生下來就要被掐死呢。”

“不可以的！”巴爾德爾一把按住弟弟膝蓋上的書，他瞪大了雙眼，無比認真道，“我不允許！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那雙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了他的兄弟，他和他是這樣相似，就像是彼此的另一半一樣。

———

巴爾德爾醒來了。

他一把掀開被褥，随意地披上衣袍，快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室内是一片恬靜的黑暗，但巴爾德爾知道，窗戶外滿是柔和的輝光。

巴爾德爾一把推開寝室的大門，赤足大步走在走廊上，地毯吸收了他的腳步聲，一切都這樣甯靜。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在反應過來前，已經徑直走下了三層樓梯，推開了那扇有些塵封的門。

大門内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這是一間小書房，書房中有着一扇非常大的窗戶，在幼年的記憶中，這長長的窗台上時常放滿了蓬松的靠枕，以及母親每天都會制作的小甜點。

可惜巴爾德爾不喜歡坐在這裡，比起坐在閱讀，他更喜歡練習長劍和騎術。

這間小小的書房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厚重的深紅色絨布窗簾塵封了窗台，所有的書籍被整整齊齊擺放在書架上，沒有任何人氣。

巴爾德爾緩步上前，一把拉開了那厚重的窗簾，下一刻，耀眼的金色光芒從窗戶外湧入，仿佛溫暖的洪流，在頃刻間填滿了這間昏暗的小書房。

寬闊的窗台一如記憶中那樣，但上面是光秃秃的，沒有靠枕也沒有甜點，更沒有……那個乖巧看書的黑眸少年。

“啊……”巴爾德爾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于是他笑了笑，“又是夢……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