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快走,塞缪爾早就瘋了!”雅娜送了我最後一程,“你隻是生病了,可他卻想讓你永遠‘生病’下去,他甚至想讓你放棄理想和堅持,他要纏死你的,他會摧毀你的人生和靈魂!”
在這一刻,我終于清醒過來,自黑火複仇以來的迷夢好像終于被摯友驅散了。
“不要擔心我。”雅娜的神情非常堅定,她一直都是這麼堅強的人,從不迷惘也從不害怕,“我們是兄妹,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之一,我們絕不會傷害對方,但同樣都希望讓彼此走上‘正确’的道路。”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西德尼會選擇‘正道’,但現在……”
雅娜沒有再說下去,她催促着我離開,于是我們擁抱親吻,在雨夜選擇告别。
這是我,第三個錯誤的決定。
*
雅娜死去了。
我收到了雅娜寄給我的U盤,裡面儲存了塞缪爾所有的罪證。
我知不知道雅娜是怎麼收集到的,我也不知道她到底都看到了怎樣的殘酷,但她大概預感到了自己的死期,而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她選擇了請求我、拜托我、信任我,,去執行我們共同的志向。
為了我們兒時就約定的“公平和正義”。
*
我把小宣托付給教會,假如我死在這一趟旅程中,我将無法再養育他,萬幸小宣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記憶,這也許是唯一可以慶幸的事情。
我孤身回到家鄉,參與雅娜的葬禮,查明了她的死因——心髒病,塞缪爾沒有騙我,雅娜确實死于先天疾病,兄弟姐妹是不會在軀體上傷害彼此的,但為了各自的信念,我們在志向和靈魂上彼此為敵。
雅娜收集到了太多罪證,她親眼見到了塞缪爾潛藏着的惡行,販賣制作瘾品,不擇手段打擊政敵,扭曲隐瞞罪惡,謀殺幫兇和無辜民衆……
甚至于,塞缪爾也是黑火複仇的推動者之一。
雅娜是多麼溫柔的人,她怎麼能容許自己得到的昂貴治療,自己享受的富裕生活,自己追逐的藝術夢想,自己所堅信的正義公平,竟然都建立在他人的苦難和毀滅之上?
雅娜沒有自殺,她是虔誠的教徒,不會自殺,但她在心髒病發後不選擇求助,又何嘗不是一種自我毀滅……
*
即便有警方布置的天羅地網,塞缪爾還是差點跑了,我就知道他在警方裡有眼線,我真的是很了解他。
而在前往納西森的偷渡車輛上,我截住了塞缪爾,射殺了他的助手,也射中了他的左眼。
我很擅長槍械,隻可惜拿不到警方特制的武器,無法擊殺大型爬行類。
多麼遺憾。
*
無休無止的審判。
塞缪爾和西德尼先後被捕,西德尼還未成年,再加上沒有接觸到最罪惡的那些事情,判得不久,塞缪爾本該死刑,但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有錢的人總是能規避很多懲罰,他隻被判了個一萬零六千五百年監禁。
西德尼大概是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也不會再原諒他的哥哥,雅娜死了,我“背叛”了,美好的家庭轉眼間分崩離析。
而我又能做什麼呢?也許隻有去雅娜的墳墓前祈禱,帶着她的遺願,帶着媽媽的意志,繼續走下去。
*
一切都結束了,我失去了我的摯友,我“殺死”了我的愛人,我審判了我的弟弟,一切都結束了。
廣場焚燒也好,黑火複仇也罷,一切都是不公的産物,一切都是必然的悲劇,隻有徹底的改變,才能根治這一切苦痛。
要像岩石之下的種子,隻有生根發芽,穿透沉重的枷鎖,才能生長出郁郁蔥蔥的林木。
*
每一個角角落落中,都存在着歧視與排擠。
這個社會是不公平的,我一直都知道,而我要用我的方法去改變它。
我以聖經和警徽宣誓,我将終生為此拼搏直至死亡,為了我所認定的正義和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