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當日。
蘇盛竹興奮的不行,原本愛賴床的她早早就起床了,蘇母知曉她今日要同楚甯蔟她們出玩,讓人準備了件朱紅色點綴着朵朵海棠花的曲裾深衣,衣領衣袖繡着金線,極其明麗。
蘇盛竹見侍女在院中修剪澆水,想着閑來無事,小跑過去挽起袖子拿起水瓢開始給花澆水。
侍女見狀忙搶過來,“澆水濺起的泥水莫要濺到女公子衣裳上,還是交給奴婢吧。”
蘇盛竹哼着小調,“不礙事。”
侍女聞言想繼續說什麼,但見蘇盛竹心情大好不敢擾了她興緻,不敢再作聲,低頭繼續給花剪枝。
吃早膳時罕見幾人齊聚,蘇紀鞍與蘇紀杭二人奇怪,不見面倒是心中想着對方,見了面免不了冷嘲熱諷一番對方。
蘇紀鞍盛了碗鮮鳜純瘦肉湯,拿着瓷勺剮蹭着碗壁,看着穿着一身深藍色領口袖口用銀絲線繡着祥雲的直裾袍的蘇紀杭,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也不知是哪邊的孔雀開屏了?一股子騷味。”
蘇紀杭咬了口蒸餅,對于蘇紀鞍的嘲諷滿不在乎,“畢竟也不是人人都能像我這般讨人喜歡,某人隻有被人人厭煩的份。”
“砰”的一聲,蘇紀鞍把碗砸在桌案上,蘇盛竹早已預料到身體微微往蘇紀诠那邊躲,将将沒把這新衣裳弄髒。
蘇母安靜端坐吃飯,蘇紀诠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後視若無睹。
蘇盛竹隻好再次充當蘇紀鞍的“水”,現代稱滅火器,夾起一塊醬雞放到他盤中,“二兄長說的可不對,人人都做不到讨所有人喜歡和厭煩的,就比如我,我就很喜歡長兄,沒有一點厭煩。”
蘇紀鞍怨氣裡帶着委屈,“當真?”
蘇盛竹鄭重其事地點頭,“千真萬确。”
蘇紀鞍滿意地直點頭,蘇盛竹見狀松了口氣,蘇紀鞍簡直就是最好哄的人,絕對沒有之一。
起的太早也有壞處,太無聊了。
于是乎,蘇盛竹抱着那隻不定時就跑不見的橘貓坐在秋千上看着侍女擦洗院子。
想着她前幾日落水也好,後面調理身體也好都是另外請的醫師不免覺得奇怪,她那日雖懲罰了他,但也不至于重到時至今日還在休養吧,她能獲取的信息太少太少了,隻能裝作百無聊賴無心地找侍女說話,“最近兩日怎麼不見史醫師了?”
侍女是位勤快直爽之人,“史醫師好像是說不出話了,二公子拽着他出門醫治了,不過說來也奇怪,前幾年要他命,現在反而又要他好。”
蘇盛竹陷入沉思,‘拽’說的妙,史泊岸是不想麻煩蘇紀杭還是厭惡蘇紀杭不願與他有過多接觸。
而且聽她這話說的蘇紀杭知道史泊岸的事了,所以那日到底是史泊岸前來過問,還是蘇紀杭授意他的?
蘇盛竹腦子都要炸了,微微晃動着秋千,橘貓從她懷裡掙脫時,爪子在她手背上劃了一道血口子,她看着滲出來的血,一個奇怪又莫名其妙的想法在她腦海裡出現,這隻貓有沒有打疫苗,她會不會得狂犬病。
侍女在處理傷口時,蘇盛竹仍舊在走神,直到侍女處理完,她才緩過神看着已經被包裹住的手,應該是不會得狂犬病吧。
吃午膳時,蘇紀杭外出沒來,蘇紀诠見她手上的傷還問了句,“今早我還沒見受傷,何時傷的?”
蘇盛竹聞言,看了眼手背的劃痕,她嫌悶熱把帕子解開丢了,現在手背上隻是一道略有着紅腫的劃痕,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注意到。
“被那橘貓爪子劃了下。”蘇盛竹補充道,“已經處理過了,不礙事的。”
蘇母道:“那狸貓盛竹向來疼愛,真真是被慣壞了,竟傷了你。”
蘇紀鞍沒好氣地接話,“不止傷了你,還抓過我,我就說這不耐活的玩意不是好東西,讓你别随便帶回來,你非不聽,求着帶回家。”
蘇盛竹不知其中原委,隻好垂着頭不說話,任誰看都是一副聽勸知錯的模樣。
午膳結束,亢奮半天的蘇盛竹坐在案前刻木雕,連連打了幾個瞌睡後終于頂不住困意伏在案上睡着了。
醒來時已經是日暮西斜,侍女怕風吹将窗戶關了幾扇,繞是這樣,蘇盛竹這身體還是沒承受住風,她隻覺得鼻塞頭昏,但想着約了楚甯蔟她們。
侍女見她神色迷離,起身時步伐虛浮,問起她身體可有不适時,她怕她們小題大做搖頭否認。
乞巧女眷歡慶,皇帝寵妃姚氏有意為自己親侄女尋良人,故這次場面格外盛大,從城東到城西貫穿着長長的主街道皆是燈火通明,行人不再匆忙,放緩步伐行走在小攤販間。
蘇盛竹在人群中左右繞路半天才同二人彙合,期間跟着她的侍女也三三兩兩的走丢了。
楚甯蔟見人來,眼中的期待和欣喜毫不掩飾,“你可算到了,走,我們去那邊玩。”
楚甯蔟一手拉着林蔔嬉,一手拽着蘇盛竹,在人流中左右躲閃,還時不時被擠倒又因為人太多被别人擠起來,皺着眉頭抱怨道:“姚沁豖那醜家夥也妄想找為良婿,就她那樣貌不把人吓死就已經是上天保佑了,如今還大費周章在乞巧這日擇婿,又不是傾城美人,來看她的不過是為了姚家那點權勢,還搞得這路況難走,要把人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