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着藍白條紋病服的江夏坐在床上,瞪着雙眼愣在原地,滿腦子回轉着兩個大字,“懷孕”。
他懷孕了?他,一個男的,懷孕了?開什麼玩笑?
喬穆之前也沒說這渣攻賤受小說還有帶球跑的情節啊!這世界男的還能懷孕??
“這位醫生你搞錯了吧,我是男的。”江夏瞪着眼睛,神色寫滿了嫌棄似地看向秦卓,仿佛在說男女都分不清的人也能當醫生?
秦卓拿着便攜式B超儀站在病床旁,聞言和江夏尴尬地對視一眼,立馬轉移了視線,看向手上的影像,解釋道:“我知道你是男的啊,本來隻是想用這個測一下,看你是不是肝炎或者膽囊炎,沒想到看到了你盆腔裡有孕囊,超明顯的好不好。”
周景陽沉默着聽了一會兒,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這個時而靠譜,時而不靠譜的發小,不太相信地問:“你确定?他懷孕了?”
不死心的秦卓又在江夏肚子上來回掃測了一遍,得到了一模一樣的影像結果,非常清晰的懷孕初期圖像。
測完他又想起來江夏坐起身時抽回的手,一把将手裡的儀器塞給周景陽,轉身就拉起江夏的左手,搭上了他的脈搏。
“我剛剛還把了他的脈,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應指圓滑、流利而不澀滞。典型的喜脈肯定沒有錯!”①秦卓死死拉住江夏想要扯回去的手,在手腕上按來按去。
聽到這句“喜脈”,江夏和周景陽互相對視了一眼。
随即他抿着唇默默翻了個白眼,用力抽回了手。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能當醫生了,周景陽找來的什麼庸醫。
周景陽也覺得有些丢人,走上前擡手輕拍了下秦卓的腦袋,語氣不虞:“你電視劇看多了是吧?胡扯什麼,是不是儀器出故障了,再換一個試試。”
秦卓抱着腦袋哀嚎:“周景陽,你懷疑我可以,怎麼能懷疑我的醫術!這儀器上午還好着呢!對着他的肚子測出來不是他的,難道是你的肚子裡有孩子?還是我的肚子裡有?這上面胎心、胎芽一個不落,我還能瞎了不成!我可是院裡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還拿了中醫輔修雙學位,你竟然懷疑我?不信我們抽血去做血檢!”
周景陽無視了秦卓的控訴,皺着眉頭安排:“換一個儀器,你想做血檢也随你。”
他倒要看看江夏這人在耍什麼花樣。尤其是連他都沒有看出來,這人原先那副柔弱任人拿捏的樣子竟然是裝的,現在又一副别挨本大爺的欠揍模樣,竟然還敢潑他咖啡扇他耳光?
一想到昨天咖啡館的事情,周景陽的臉色就拉了下來。他真是太給他臉了,不過是一個随叫随到的替身,竟然敢這麼無法無天。
周景陽抱着胳膊,審視了一眼神色不耐的江夏,剛要找他算在咖啡館的帳,還沒開口就被秦卓支使着去拿他剛到的外賣。
江夏已經不想看這兩人在他面前的表演了,他現在隻想趕快離開。
昨天是周末,本該去酒吧兼職的他直接翹了班,這個月全勤又沒了。今天周一,他下午還有課,還是系裡老師事最多的法理學,每次必點名和叫人回答問題,也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趕回去上課。
秦卓擔心别人發現江夏的不正常,也指望着自己能借機做點研究寫篇文章沖一下主任,就偷偷換了套便攜B超儀,還開了血檢的化驗單,打算自己給江夏抽一管血去做檢查。
再次換了套儀器給江夏掃測了一遍,秦卓看着眼前的影像圖,擡手推了下反射着精光的眼鏡。心裡萬分确定江夏就是懷孕了,自己先前的診斷沒有錯。
可是這兩人一直像看傻子的表情對着他,他隻能又抽了管血去做血檢。
趁着大家都在午休,秦卓自己去化驗室搗鼓了半天測了結果。
拿到化驗單後,他仔細看了一眼就往病房跑去。
病房内的江夏找護士拔了手上的針,下床換下病服。換襯衫的時候,他覺得領口處有些空蕩蕩的,猛然摸向脖頸,發現自己從小帶到大的玉墜竟然不見了。
秦卓舉着化驗單推門而入,看到周景陽不在,屋内隻有江夏一個人,“周景陽拿個外賣還沒回來?”
江夏沒理他,在病床上翻着被子和枕頭,急躁地找他不見了的玉墜。
現在的秦卓也顧不上周景陽,仔細收好化驗單。他謹慎做賊般四下看了看,把門緊緊關上。随後又走到敞開着的窗戶前,把窗戶也一并合上。
随後,他把化驗單拍在江夏身旁的桌子上,指着化驗單鄭重其事地說:“這是血檢報告,你真的懷孕了。”
江夏被這人接二連三的胡扯搞煩了,又是檢查又是抽血,他覺得自己現在身體好得很,沒什麼問題。昨天的肚子疼指不定隻是沒有好好吃飯胃疼罷了,這醫生和周景陽到底想幹什麼?以為編這套荒謬的話就會讓他留在周景陽身邊,甘願當什麼白月光的血包嗎?
江夏煩躁地揮開秦卓的手,看也沒看那張化驗單,轉身就擡步離開,準備去問護士有沒有看到他丢的東西。
江夏繞過病床,三兩步走到門口,正要開門。緊閉的門突然被推開,周景陽拎着麥當勞的外賣袋緩步進來。
早已經換掉沾了咖啡西裝的周景陽一手帥氣插兜,另一隻手則拎着和他格格不入的外賣袋。整個人顯得身高腿長,霸道氣勢淩人,踩着皮鞋走在病房掉色瓷磚上,仿佛在走紅毯鋪就的秀台,每一步都散發着懾人氣魄。
外賣袋被放在桌上,周景陽朝着秦醫生揚了下下巴,“秦卓,你的東西。”說完又看向江夏和桌上的檢驗單,問:“檢查結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