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咬開包子的瞬間,昨天讓江夏吐得撕心裂肺的惡心感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猝然再次蹿上心頭。
油膩的包子餡破皮而出,沖人的氣味瞬間散至整個口腔。
江夏壓了兩瞬,沖頭的惡心感怎麼也壓不下去。于是他捂着嘴快速起身,又跑到洗手間嘔吐不止。
秦卓在他起身前也看到了屏幕上顯現出來的B超影像結果,毫無變化的孕囊、胚胎,一切都非常明顯地出現在眼前。
聽到江夏在洗手間傳來的陣陣嘔吐聲,秦卓搖了搖頭,還是放下手中的儀器,拿出手機給周景陽打了個電話。
在去公司路上的周景陽接到電話,知道了沒有打胎成功的消息,甚至在秦卓聲音背後,隐約聽到了傳來的嘔吐聲。不用多想,他也知道那是江夏的聲音。
等着紅綠燈的他當即雙手砸在方向盤上,神情煩躁地掉頭來了醫院。
一路上車被開得火氣沖天,沒一會兒就到了醫院。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周景陽一身挺拔有型的三件套西裝,撫着右手手腕處的銀色腕表,踩着锃亮閃人的皮鞋,冷着臉快步走到了病房門口。
一位護士抱着幾疊文件正欲推門,看到周景陽西裝帶風地一路快步走近,擡手叫住了人,“哎這位先生,你是32床的家屬吧。”
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一條紅色編織繩玉吊墜,遞到周景陽身前,“昨天打掃的時候撿到了32床的東西,就交給你了。”
話音未落,抱着文件的護士又騰出一隻手接起口袋裡震動的電話,嘴上回着“馬上送來了,馬上送來了”,快步小跑着走遠了。
周景陽接過吊墜,随意掃了一眼。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聽到病房裡就傳出了江夏的聲音,“你别攔着我!”
把東西随手放在了外套口袋裡,周景陽蹙着眉,擡手推門進了病房。
隻見面色蒼白但神情狠絕的江夏,用手不停錘向腹部。秦卓則在一旁驚恐不已地拉住他的胳膊,“你冷靜一點!你的情況特殊是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冷靜一點!”
兩人的動靜鬧得有些大,連簾子隔壁的患者家屬都湊出腦袋看向這邊。
周景陽皺着眉頭上前,擋住了旁人探求的視線,“秦卓你先回去休息。”
說完,不耐煩的視線轉向江夏,語氣也非常不客氣,“你跟我出去說。”
江夏看到周景陽,臉色又冷上幾度。沒搭理他說的話,擡手就甩開秦卓拉着他的手,一把抽回胳膊,随後拿起桌上放着的手機徑直往外走去。
“秦卓你先回去休息,有事我再聯系你。”周景陽朝着左看右看、不知所措的秦卓囑咐了一句,也跟着江夏一同推門出去。
江夏吐了一通,身體還有些虛弱,胃裡又空又難受,頭也昏沉不已。但他仍然走得很快,下了電梯甚至小跑起來,恨不得立馬離開這裡。
“江夏你給我站住!”周景陽追在他身後,跟着他出了住院部。
看到人正朝着出口疾步走去,他快步上前,趕在樓下轉角處的梧桐樹下,一把抓住了江夏的胳膊,将人扯着轉過身,“叫你站住沒聽到嗎!”
話音未落,就看到眼前的江夏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唯有瞪向他的眼神裡摻着寒光,絲絲目光中滲着濃重的恨意。
“周景陽,你故意給我假藥?其實你根本不想打掉這個孩子是不是?”江夏用力甩開眼前人強行扯着他的手,一臉仇視的目光。
周景陽一手握拳,語氣暴戾:“我比你還想打掉這個孩子!留着他對我有什麼好處!”
江夏冷笑一聲,輕蔑又憎惡地看向周景陽:“誰讓你天生是個gay,天生對女人硬不起來,誰知道你是不是想借機留下你周家的種!”
清晨時分,醫院樓下時不時有人經過,路過的幾人紛紛回頭看向了兩人,臉上帶着清一色帶着八卦的目光。
聽着江夏的話,周景陽握緊了拳頭,俊朗的額頭上忍不住爆出點點青筋。他強行壓抑住自己想要揍江夏的心,咬牙切齒:“你可别忘了,和我滾上床的是你,懷着孩子的也是你!如果不是你這個怪物,怎麼會有這些事!我又怎麼會想要一個你這種人生的孩子!生下來的東西是不是人都還不知道!”
被“怪物”一詞刺中的江夏腦中猛然一白,整個人被氣得渾身顫抖,閉着氣短促地說了句“好,好。”
說着,他咬牙擡手就要再給周景陽一巴掌,卻被反應過來的人揚手攔住,狠狠攥住了他的手腕。
江夏陰鸷的臉色又沉了沉,來回掙着被鉗住的手,“給我放開!”
“别想再朝我動手。”周景陽則扯着江夏掙紮不停的手,将他一把按在了背後粗壯的梧桐樹幹上,用繁茂枝幹隔絕了周圍路人看八卦的視線。
江夏被人強扯着退後幾步,沒有一丁點準備就狠狠地撞在樹幹上。隻穿了一件襯衫的他背部直接貼在粗砺的樹上,被磨得生疼:“周景陽你這個混蛋!”
“哎周總?周總你怎麼在這?”一個清亮的聲音從身旁傳來,突然打斷了兩人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