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暗沉中,橘子琥珀色的眼眸閃着亮光,步履輕盈小心翼翼地跑來跑去,将自己藏起來的布偶玩具一個個叼到了周景陽身邊。
周景陽靜默地坐在沙發裡,渾身上下似乎散發着濃郁的黑沉怒氣,即将把他吞噬。
又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指針已經走到了九點半,江夏還是沒有回來。
他對江夏的忍耐已經快到了極限。
夜色四合中,周景陽“騰”地一下站起身,差點将跑過來的橘子撞倒,還不小心踢到了它叼過來的玩具。
按了按頭上怒起跳騰的青筋,周景陽将橘子的玩具收回了櫥櫃,又給它放了些貓糧,拿起西裝外套就出了門。
他壓下不情願,給江夏打了電話,沒想到江夏完全不接他的電話。
周景陽又聯系了秦卓,沒想到江夏連秦卓的電話也不接,隻能輾轉着問了喬穆,這才知道他上完課去酒吧打工了。
喬穆還以為江夏出了什麼事,追着秦卓問了半天,被秦卓一番要給他檢查身體為由打發了。
周景陽怎麼也沒想到江夏這身體還沒好兩天,轉身又去酒吧打工了?他還要不要命了?
自從他在酒吧被人下藥,陰差陽錯和江夏滾到了床上以後,周景陽就再也沒有去過酒吧這種地方了。
本來他也不怎麼經常喝酒,除了非必需的應酬,很少去酒吧喝酒玩樂。
那天也隻是恰巧看到了宋如辰的朋友圈,發現他和同學一起去看了博物館和畫展。
往常這種事情都是他陪着宋如辰一起去的,現在竟然被别人搶了位置。
一時間的苦澀情緒席卷了他的心間,讓下了班的他晃蕩到了一個看起來很是清淨的酒吧門口。
心情不太愉快的他沒有多想就推門走了進去,怕人打擾還單獨要了個包間,悶着頭就點了幾瓶酒。
周景陽沉默不語,也沒管上酒的人,隻顧着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灌醉,暫時忘卻這份煎熬苦澀的感情。
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醉意的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下了藥,等到神智恍惚的他注意到不小心打翻了酒杯的江夏,混亂中已經将他認成了心心念念的宋如辰,跌跌撞撞追着他就跟了出去。
那之後發生的事情有如夢境,旖旎暧昧,虛虛實實,讓徹底醉了的他記不清切,又不敢再沉醉其中。
這一切的代價,就是江夏懷上了他的孩子。
一個陰差陽錯的孩子,讓他的生活天翻地覆。
所以他再也沒有去過過酒吧,連酒都很少喝,不願再因為醉酒而再發生這種混亂不堪的事情。
再度看了眼手表,即将指向十點的指針讓等了一個晚上的周景陽煩躁的心情達到了頂峰。
他冷着臉上車,狠狠甩上了車門。
現在他就要去酒吧把江夏給帶回來,好好和他算一下賬。
車一路駛到了藍調小館的門口,晚上十點多,正是這條酒吧街熱鬧的時候,周景陽找地方停了車,下車直奔酒吧而去。
一進門,吧台彈着吉他唱歌的聲音就迎面撲來,将他身上也染上了絢爛的燈光色彩。
周景陽皺着眉,不習慣地繞過人群,拉住了個服務員,詢問江夏的去向。
一連問了幾個人都說不知道,直到上了二樓,才有人告訴他,看到江夏在前面的卡座區。
周景陽道了謝,視線緊鎖着前方的一片半開放的卡座。
他快步走近,在幾排卡座沙發裡裡尋找着江夏的身影。
昏暗的燈光下,空氣中酒味四溢,隐約傳來的訴情曲調,将氣氛渲染得暧昧纏綿。
卡座半開放的狹小空間讓這份暧昧更加旖旎,時不時有人抱成一團,傳來黏膩的親吻聲音。
周景陽無視着親熱的路人,快速掠過幾排卡座,直到走進最裡面的走廊上,搜索了一圈才終于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然而他定睛一看,眼前的一切徹底讓壓抑了一晚上怒氣的周景陽,有如火山爆發一樣噴發出滿腔的灼人怒焰。
面前的江夏面色潮紅地半靠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裡,仰着頭正灌下手裡的一杯酒。因為喝得太急,紅褐色的液體沿着他的唇角滾落到領口,浸濕了胸前的襯衫,誘人肌膚似隐似現地貼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