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陽被自己的猜測吓得臉色“唰”地一下地白了一層,毫無思索地快速站起了身。
步子急促地往門口要走的時候,周景陽的腦海中不住地回蕩起剛才電話裡江夏模糊的聲音。
似乎在那朦朦胧胧暴起的一道怒喝聲外,還疊雜着隐約可聞的嬰兒尖聲哭喊的啼哭聲。
江夏說的是誰在哭?
怎麼可能?江夏在醫院幫秦卓照顧孩子?!
沖到門口的周景陽在即将撞上門之前,急忙停下了腳步,不可置信地瞪着門後立式穿衣鏡上他那看到鬼一樣扭曲的表情。
這怎麼可能?江夏…孩子……
不,不,這,這怎麼可能?
無法控制自己胡亂猜想的周景陽連忙慌亂地拿出手機,繼續給秦卓打了電話。
“嘀———”
在秦卓接連幾個電話都直接轉進無人接聽的忙音後,周景陽急不可耐地奪門而出。
秦卓在瞞着他什麼?!
江夏為什麼會和一個哭鬧的孩子在一起?!
不敢再繼續想下去的周景陽瘋狂地給秦卓撥着電話,連身上皺巴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甩上車門就開着車駛向了秦卓工作的醫院。
一路上,周景陽數不清自己打了多少個電話,秦卓像是失聯了一樣完全沒有回應。
直到他進了醫院,直奔秦卓的辦公室門口。
眼前緊閉的房門赫然昭告着秦卓不在醫院的事實,周景陽用力壓了幾下門把手,咬着牙不甘心地朝着門邊錘了一拳。
秦卓真的在騙他!
他和江夏到底在哪?還有那個孩子又究竟是怎麼回事?!
醫院裡嘈雜喧嚣,陷入混亂扭曲思緒中的周景陽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到護士站問了秦卓的情況,得知他還在請假。但前段時間回過醫院幾次,好像還讓大家介紹了幾個靠譜的月嫂,說朋友家的孩子臨時需要人帶一下。
直覺這是關鍵的周景陽抓着護士站的幾個護士,把秦卓找月嫂的情況前前後後問了個遍。
可惜這幾個護士隻是幫忙牽線,介紹了些認識的月嫂,也不清楚秦卓到底聯系了誰。
最終還是周景陽輾轉了好幾個人,從護士口中問到的月嫂上一個個聯系過去,折騰了一晚上,才找到了秦卓前段時間請來幫忙照顧孩子的人。
他近乎抖着聲音問出了那句:“孩子現在在哪?”
月嫂聽聞這人是雇主的朋友,沒有想太多就說出了孩子的住址。
她一邊說還時不時地誇着孩子很可愛,說孩子總是愛哭,但平常很粘人。
聽到月嫂說出了秦卓家裡的地址,急不可耐的周景陽又追問着孩子有沒有去過其他的地方。
還沉浸在對孩子誇獎中的月嫂想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說道:“哦哦,我起來了,前兩天跟着秦醫生把孩子送到了個家屬樓,你這麼一問我想起來了,那片不就是京大的老家屬樓嗎?好多年前有個老師……”
握着手機的周景陽手下一緊,連忙追問,“哪個樓?你還記得是幾号樓嗎?!”
原來江夏搬到了京大附近的老家屬樓!
大學在那附近選房子的時候,周景陽把大學城臨近的房源都摸查過一遍。
他記得那片家屬區是京大附近最老的樓了,都是很多年前分給老教授的房子,也算是藏在鬧市中的老破小了。
沒想到江夏竟然搬到了那裡……
“好,好,謝謝您,我知道了。“
周景陽有些恍惚地挂了電話,在一片劇烈地頭暈目眩中,擡手撐在了牆上。
原來他和江夏離得那麼近……
前面原本想着先回他在公司附近的房子住幾天,卻沒料到毫無人氣的房間竟然會讓他感覺到刺骨的冷意。
于是當天,拿了幾件衣服的周景陽就開車去了翠湖苑,至少這裡還有着江夏生活過的氣息。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原來離開的江夏離他這麼近。
看着天邊逐漸泛起魚肚白,日光一寸寸照亮了窗邊。
周景陽重重閉了下眼,深呼吸了一口氣。
想到月嫂口中憨态可愛的孩子,昨天江夏那歇斯底裡的怒喝,秦卓遮掩緊張的态度……
事到如今,無論江夏和秦卓瞞着他做了什麼,他想他都要去問個清楚。
轉身出了門的周景陽驅車駛向了幾公裡外的家屬樓。
他對着月嫂說的地址,一棟棟樓找了過去。
等找到10号樓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周景陽仰着頭掙紮了幾秒,最終還是咬着牙走了進去。
老家屬區的樓都比較破舊,也沒有什麼門禁,大門常年随意地半敞開着。
周景陽沉着氣一層層地上着樓梯,等快走到月嫂說的四樓時,剛邁上台階,他就聽到了樓梯間傳來的劇烈争吵聲。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我說了我根本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說的什麼宋如星!”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忘記爸爸了嗎?!”
“我爸早死了啊!我從小就沒有爸!”
“你!”
周景陽不敢置信地停下腳步,仰着頭樓上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聽出了争執的雙方中,除了江夏憤怒的聲音外,還有個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撞見的聲音。
劉叔叔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