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懼萬分的周景陽俯身抱着懷裡毫無動靜的人,手足無措地試探着江夏的呼吸,胡亂擦拭着他額頭刺目至極的鮮紅血色。
手上沾滿了血的周景陽心髒猛烈狂跳,抱着靠在他懷裡的人不停喊着他的名字,在察覺到指尖顫抖着的微弱呼吸時,狹窄樓道裡好像隻剩下他撲通震天的心跳聲,和江夏孱弱的一呼一吸。
“江夏……”
他緊抱着江夏,小心地避開他受傷的頭部,将人穩穩地抱起了身。
來不及多做停留,周景陽抱着人推開了前來看熱鬧的住戶,急忙驅車将江夏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一路上的周景陽心焦如焚,生怕磕着碰着江夏,急躁又小心地開着車。
到了醫院,周景陽抱着人第一時間沖到了急救中心,在一衆醫生護士中緊緊握着病床上帶着涼意的手。
推進手術室之前,周景陽甚至來不及将他冰涼的手握暖,就被一扇門隔絕了一切。
他坐立難安地守在手術室門口,紛雜思緒争先恐後地擠入他快要炸了的腦海中。
江夏怎麼會突然從樓梯上摔下來?!是争執中的意外?
那劉叔叔人呢?!
他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剛才全身心都在江夏身上的周景陽這才猛然注意到,劉叔叔人竟然不見了?!
是他和江夏争執中失手出了意外?!
還是說……
混亂翻湧的無數猜像箭一樣擊在周景陽的心中,讓頭痛欲裂的他猛砸了幾下自己的太陽穴。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事情突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就在周景陽飽受了許久折磨的時候,一個意外之客匆忙從外面趕了過來。
“周景陽,江夏他怎麼樣?!有沒有事?”
宋如辰連外套都沒有穿,身上的襯衫帶着淩亂。整個人跑得氣喘籲籲,額頭還上挂着汗珠,粗喘着氣急迫地問向站在門口來回踱步的人。
天知道他聽到劉文賀來找江夏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花了百般心思才終于把線索從他的親生父親身上拼湊出來,宋如辰已經不敢相信是大義滅親的他更無情,還是他那虎毒食子的父親更喪盡天良!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當年的那場意外竟然是他父親要故意害死哥哥的借口!
要不是宋如辰親耳從江阿姨口中聽到這一切,他是怎麼也不願意相信,愛護他這麼多年的父親竟然是差點害死他哥哥的兇手。
然而他剛知道這一切真相,迫不及待就要對江夏下手的父親,像是用事實狠狠地給了他幾巴掌。
正在江阿姨那裡打聽消息的他昨天聽到母親說,父親最近很是奇怪,經常讓司機送他京大去。
宋如辰心裡的警鈴頓時大作,顧不上江阿姨想要一起去看江夏的要求,連夜訂了機票回了京市,一下飛機就拼命朝着江夏那邊趕去。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緊趕慢趕,竟然還是趕不上父親的心狠手辣。
他居然在打聽到江夏住處的第一時間,就迫不及待地對着自己的兒子再次下手。
那是他的哥哥,是他劉文賀的親生兒子啊……
宋如辰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一樣,從未對向來關愛他的父親延伸出無限悔恨,甚至覺得和他相處的時光都像是沾滿了血腥和腐臭。
“還在等……如辰,你怎麼來了?”
周景陽難以回神地看着面前狼狽落魄的宋如辰,被他突然出現的樣子着實吓了一跳。
“是我來晚了,是我害了江夏!”
宋如辰帶着血絲的眼眶猝然紅了起來,握起的拳狠狠砸向了牆壁。
盯着眼前的人,周景陽恍惚還以為是自己精神太過緊張,出現了幻覺。
他剛要開口詢問宋如辰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手術室緊閉的門猛然被推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