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陽随手取下身上的圍裙,伸手就要去抱江夏懷裡正在撲騰着鬧人的孩子。
江夏倒沒覺得手上有被燙到,但懷裡的孩子實在是鬧得他頭疼。自從出院以來,他就沒睡過幾個安穩覺,這孩子動不動半夜三更醒了就開始哭着要人抱,不鬧騰一個小時完全不罷休。
白天的她更是精力充沛,剛學會了爬就開始滿屋子亂爬,也就玩累了才能讓他消停一會兒,要不是周景陽幫着他哄着這個小祖宗,剛出院的他肯定已經又進醫院了。
頭疼的江夏心力交瘁地點了點頭,疲憊地将孩子遞到了周景陽懷裡,轉身去洗手間洗了個臉,讓自己從孩子的魔音折磨中抽離了一會兒。
等他帶着水汽出來時,周景陽不知道從哪拿出來個帶鈴铛的玩偶,逗着懷裡的孩子玩了幾下,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孩子立馬抱着玩偶咯咯笑個不停。
“要不你先吃飯吧,等下涼了就不好吃了。”抱着孩子的周景陽溫聲沖着走過來的江夏說道,“我先給她喂完奶。”
江夏瞥了一眼抱着孩子手忙腳亂的周景陽,拖着步子去了廚房,把碗筷拿了出來,擺在桌上。
放完碗筷的他沒有坐下,反而拉開了周景陽身旁的椅子,揚了下下巴,示意他坐下。
周景陽看到他伸手拿起桌上放着的奶瓶,跟着落座的江夏一起坐了下來。
跑了一天累得不行的江夏坐在椅子上,擡手奪過了孩子手裡捏扯着的玩具,将沖好奶粉的奶瓶遞到孩子嘴邊,“吃了再玩,不然晚上餓了又鬧騰我。”
從喂奶粉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來江夏和周景陽對孩子的教育方式不同。
江夏是想讓她按點吃飯,免得半夜不睡覺又鬧着要喝奶。
周景陽則是哄着她先玩會兒,等什麼時候玩累了再喂她喝奶,半夜被鬧醒了也是打着哈欠去沖奶粉。
江夏不想慣孩子的壞毛病,周景陽則是寵着孩子想幹什麼幹什麼,但江夏發話的時候他大多還是聽江夏的,就像現在一樣。
周景陽看着孩子伸着藕節一樣的短胳膊想要去抓玩具,還是順勢接過了江夏手裡遞過來的奶瓶,柔聲哄着她講奶嘴放到了嘴裡。
喝着奶的孩子滴溜着大眼睛,一直往拿着玩具的江夏那裡看,咕咚了半天喝完了大半瓶,推開奶瓶就想往拿着玩具的江夏懷裡鑽。
江夏見她沒喝完,但也怕再折騰下去這孩子又大哭大鬧起來,還是把她心心念念的玩具遞了過去。
周景陽放下奶瓶,抽了張紙巾給懷裡喝了滿嘴奶的孩子擦了擦嘴,輕輕擰了下她奶糖一樣大的鼻頭,親昵地說道:“不好好吃飯,就知道玩。”
抱着玩具的孩子又玩得不亦樂乎起來,在周景陽懷裡也不安分起來,揮着胳膊踢着腿,想要從他懷裡爬出去。
周景陽見狀,順勢将她放到了江夏屋裡的嬰兒床上,讓她自己玩了起來。
等他回到餐桌上,江夏掀開了湯蓋,擡着胳膊往兩人的碗裡盛着湯。
周景陽連忙接過他手裡的碗,“小心燙到,我來吧。”
他的手放到江夏拿着湯匙的手腕上,激得江夏盛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碗裡面的湯差點濺出了。
江夏沒有說話,收回了手,斂着目光坐了回去。
周景陽把盛好的湯放到江夏手邊,也回身坐回了椅子。
餐桌上一時間靜默無言,隻有湯匙碰到碗碟的清脆聲響,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更加微妙。
“那個,前兩天秦卓問我孩子起名了沒有……”
周景陽盯着湯碗裡飄着的一塊生姜,踟蹰了半天還是試探着問出了口。
其實他好幾天前就想問江夏孩子的名字,但江夏一直沒提,他也沒找到機會問,今天想了半天還是決定試探着問一下。
結果他的話一出口,小心擡眼的他就看到了江夏愣怔的表情。
江夏是真的完全忘記了這件事,出院以後就天天忙着母親和孩子的事,周景陽不提他都忘記了還要給孩子起名這件事。
畢竟突然醒來就要接手一個自己的孩子,即便江夏花了好幾天才适應了她的存在,但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徹底接受自己的父母身份。
周景陽看江夏的表情,也意識到他還沒有來得及考慮這件事,當即把自己鑽研好幾天想的名字一個個報了出來,一邊說一邊介紹名字背後的寓意。
“江樂悠,快樂悠然,這個怎麼樣?”
“江可宜,這個也不錯。”
周景陽一連串說了好幾個,聽得江夏頭昏腦脹起來。
“江可樂?”不知道把哪幾個名字記混了,江夏随口說了一個,說完自己也愣了下,忍不住笑了起來。
江夏最近帶着些紅潤的臉色因為這一笑驟然生出了炫目的神采,把說着名字的周景陽看得不禁呆愣了幾瞬。
他看着面前的江夏毫無芥蒂地展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簡直像是又見到了剛認識後開始交往的江夏,滿眼都是他揚起唇角的笑影。
周景陽的眼神溫柔得像是可以滴出水來,看着含着笑意的江夏說道:“江可樂,這個名字好。”
沒想到說了一堆名字的周景陽竟然把他開玩笑的一句話當了真,剛想解釋的江夏一擡眼,就陷入了一汪柔和的神色之中,半晌,他又聽到對方藏着小心翼翼的一句話。
“那個,秦卓還說想當可樂的幹爹,你看,我和他能一起當可樂的幹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