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查清楚的。”
聞言,江夏沉默着把擔憂的目光從宋如辰身上挪開,看向了窗外快速掠過的街景。
他覺得自己那段失去的記憶似乎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等他想起來,自然什麼都清楚了。
但他又隐約覺得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撕扯着他的心緒,阻止着他解開那最後一道鎖扣,讓他每次想要靠近時,都生出錐心蝕骨的劇痛。
江夏忍不住皺緊眉攥着胸口,望着窗外路燈下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蕭瑟樹影。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直到宋如辰開着車把江夏送到了樓下,又熱情自然地撐着傘把東西幫忙拎上了樓。
離開的時候,他朝站在樓下的江夏揮着手,側過頭的瞬間,一輛熟悉的車映入了他的視野。
那好像是周景陽的車?
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卻因為後面還有車要過,老小區車道狹窄,他不得已趕忙将車朝前開去,再沒法繞回去。
樓側一角的停車位上,周景陽咬着已經滅了的煙頭,身形潦倒地坐在駕駛座上,聳着僵硬的肩膀,目不轉睛地看着江夏撐着傘站在幾步外的樓下。
厚重的雨幕給江夏的身影蒙上了一層朦胧的濾鏡,間或飄蕩起的冷風吹過他瘦弱的軀體,帶起随風揚動的外套,勾勒出他舉着傘漠然獨立的畫面。
不到一分鐘,江夏收回了望向前方的視線,目光從周景陽的車前劃過,沒有停留地幾步走到了樓下,合上傘邁上了樓。
周景陽緊緊追随着江夏的背景,直到他走進樓道,連衣袖都再也看不到。他才将探向車窗的身子摔在了座椅上,嘴裡咬着的煙頭也順勢掉落到身上,抖落了一片煙灰。
車裡的空氣凝着厚重的煙味,擠壓得他都快喘不過氣。周景陽擡手将車窗搖了下來,讓冷風混着雨簾斜打着拍在他的臉上,一時間清醒了幾分。
迎着風雨,他下意識擡起頭,望向了江夏房裡亮着暖黃色燈光的窗戶。
置物箱裡随手扔着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彈出了秦卓打來的電話。
“喂?景陽,一定記得吃藥,你那感冒再拖下去小心成肺炎,我可治不了!”
風雨砸落的車窗下,周景陽憔悴的的臉色泛着不正常的紅,額上的溫度也熱得燙手。
但他望着暖黃色窗戶的目光卻透着心滿意足的溫柔,嘴角也忍不住帶上了些酸澀的笑意。
“嗯,我知道了。”
自從上次淋了雨從浴室倉惶離開,隔天他就染上了重感冒,高燒接連不退。
周景陽一開始沒有太當回事,吃了些藥仍然忙碌在公司和母親的療養院之間,更是每天還要抽時間去給江樂做她愛吃的輔食寶寶餐。
結果有一天開完會差點在公司暈倒,他才被秦卓壓着去了醫院看病。
醫生說他是受涼加上太過勞累,感冒引發了肺部曾經感染過遺留的并發症,開了些特效藥,讓他好好休息。
他怕傳染給江樂和母親,隻能做好了輔食送過來,再讓王阿姨喂給她。自己則每天等在樓下,隻為了能看一眼江夏下班回去的身影。
他想,隻要能夠每天這樣遠遠地看一眼江夏,應該比什麼藥都對他有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