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不起江樂,更對不起江夏……
“我的肩膀不礙事,我來開吧,江夏。”周景陽急促地擡了下肩膀,像是要證明自己沒什麼事一樣,心急如焚地朝着江夏說道。
江夏全神貫注地盯着車前暴雨襲卷下的狹窄山路,聽到周景陽的聲音,不得已分神在後視鏡裡瞥了他一眼。
後視鏡裡的周景陽神情憂戚,焦心中又纏着幾分挂慮。
江夏沉眉轉回視線,語氣克制冷靜,“我們最好趕快開出這段山路,免得再有滑坡落石,你幫我看着路吧,開出去再說。”
周景陽知道江夏是擔心他肩膀上的傷,也清楚江夏說得沒錯,抓緊時間開過這段山路才是最要緊的。
他自己可以冒這個險,但絕不能拿江夏的命冒險。
他懊悔地攥緊着拳頭,喘着氣整理着自己淩亂不堪的心緒,不再和江夏争論,聚精凝神地睜眼看着車前能見度不高的山路。
來的時候走了不到一個小時的山路,卻因為愈發密集厚重的雨幕硬是開了兩個小時還沒有走出去。
江夏強忍下歸心似箭的焦急,兩邊不時掠過被暴雨砸彎的黑沉樹影,他的目光卻一瞬不瞬地看着車前的路,握着方向盤的手也絲毫未放松。
副駕駛上的周景陽更是屏着呼吸,聚精會神盯地車前和兩邊的山路,死死攥着的手透露着他的緊張和不安。
轉瞬間,一個藍色指示牌晃着光出現在了兩人的眼睛裡,刹那點燃了他們眼中的點點光芒,燃起一片燎原之火。
是山路出口的路标!
開了近三個小時的江夏眸中一亮,餘光看了一眼同樣喜不自禁的周景陽,心中蕩起一片勝利在望的激動。
他直勾勾盯着還有幾百米遠的路标,握着方向盤的手也不禁緊了幾分。
然而,就在江夏沖着那越來越近的路标加速開過去的瞬間,身旁猛然爆發出了周景陽撕心裂肺的一聲疾呼。
“江夏!!”随着他的聲音襲來的,還有一個猛然撲倒過來大力扯着他的懷抱。
江夏尚且來不及反應,方向盤已經被周景陽強扭着猛打180度的大彎。
他的動作快得一瞬都沒有到,急風驟雨般的砰然巨響就如同落雨一樣猛然砸在兩人身上,大片的落石徑直砸在車上,引起轟天動地的強烈爆鳴。
暴雨在撕裂的天旋地轉中針一樣砸在他們身上,江夏隻覺得眼前一片淩亂光景,落石瞬間就把車沖撞倒在一邊的山坡上,翻滾着撞進了坡下的林間。
天崩地裂中,一切快得來不及反應,江夏連痛都還沒感覺到,後腦勺猛然砸在一塊硬物上,讓他眼前驟然一黑,抖着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