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炙熱的烈陽之下,在這個坐着4萬餘觀衆的甲子園正中心,相川葉風正站在投手丘上摸着防滑粉包,汗水緩緩從額頭滑落至臉頰,他沒有擦汗水,而是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電子記分闆。
記分闆上顯示着現在正是9局上半,比分為3:7,隻要守住這局,他們學校就能成為八強,就能繼續往下一輪前進。
然而并沒有那麼簡單,相川又環視了一圈内野,每個壘包周圍都有準備好随時起跑的跑者,此時也正是滿壘的大危機。對方的八棒走上打擊區,用腳整理了一下腳邊的泥土,随後慢慢地擺好了打擊姿勢。
在數萬人目光的注視下,在響徹雲霄的應援聲潮中,相川吹散了手上多餘的防滑粉,将握球的右手藏于左手的手套中,高舉至頭頂,以右腳為軸心腳,高擡起左腿,同時手臂也拉向胸前,随後左腿迅速向着本壘方向邁出,握球的右手臂引至腦後,再如鞭子般甩出,在最高點白球離開手指。
白球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眨眼間就到了本壘闆附近。
接下來的一切,就像在看慢放鏡頭一樣,相川看見了那個面目模糊的打者幹脆利落的揮擊動作,球棒正中球心。
一聲清脆的“锵!”
相川猛地睜開眼睛,清脆的擊球聲仿佛還在腦子裡回響,他怔怔地看着陌生的天花闆,喃喃道:“又是這個夢啊。就算是換了一個世界,也還是在糾纏着我嗎?”
鬧鐘正好響起,打斷了相川對于夢境的沉浸,相川按滅鬧鐘,起身準備了一下,換好衣服就和往常一樣出門晨跑了。
清晨六點的空氣還有些涼意,随着逐漸加快的步伐,清冽的風吹拂着相川的臉頰,他還是忍不住想起了今早的夢。
是因為今天又要再次加入棒球部嗎,他心想着,明明來到這個世界後再也沒有做過這個夢了。
相川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在另一個世界裡面曾經帶領自己的學校的隊伍打入過甲子園,後來還在職棒裡面打拼過幾年。而他正在休假中乘坐飛機時,竟意外遭遇了飛機失事,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變成一個初三生。
在查閱資料之後,相川覺得他應該是像電影描述的一樣來到了平行世界,在這個世界沒有他熟悉的學校,他的鄰居也不是他熟悉的竹馬。除了熟悉又陌生的父母,他上一輩子熟悉的一切在這個世界都不存在,隻有棒球,這個國家仍然如此熱衷于這項運動,熱衷于灑滿少年們汗水與淚水的甲子園。
雖然上一世相川有猶豫過放棄棒球,但是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之後,他還是會忍不住想要靠近熟悉的事物,于是還是拾起了棒球。
晨練結束之後,相川洗了個澡,就穿上校服,騎車來到了他現在的學校——明虹學院。
明虹學院是一所位于西東京地區的私立高校,目前學校裡面共有1493名學生,平均偏差值為57,算是中等偏上,每年也有不少成功考取東京大學、慶應大學等名校的學生,其棒球部在強校雲集的西東京更是位于頂端的存在之一。
相川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他竟然是東京人,還是棒球競争超強的西東京區的人,他上輩子所在的縣的棒球競争遠沒有這麼激烈。如果要再次朝着甲子園這個目标前進的話,最好是選擇一個棒球強校,相川上輩子的學校是個無名的普通公立學校,他本身對于棒球強校内部是什麼情況也很好奇。于是左挑右選選中了明虹學院。
但問題來了,這個世界的他并沒有加入棒球部,自然也不會有特招名額,所以相川隻能自己參加入學考試考進明虹。穿越過來的時候,因為已經好幾年沒有沒有碰過學習,初中的内容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相川在畢業多年後又體驗了一番為了考試頭懸梁錐刺股的艱辛。
最後幸運地擦着分數線考上了,幸好明虹的偏差值不算特别高,再高一點,相川就真的要加入不了明虹了。
相川走在明虹内郁郁蔥蔥的走道上,周圍學生一邊打打鬧鬧一邊從他身邊跑過,他感慨,就算換了一個世界,就算從偏遠縣的公立高中來到繁華東京的私立高中,高中生這種生物,也還是差不多。比如,相川來到教室,發現戲劇社的高島同學又在纏着他的後座。
“春山同學,來戲劇社看看就行啊!戲劇其實真的很有意思的!”
相川的後座,春山柊吾,是個超級帥氣的池面,而且為人沉默寡言,入學一周來,相川聽他說過的最長的話,還是第一天開學的自我介紹,也不過就是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加上敬語而已,其他時候能靠點頭搖頭來解決的事絕不開口,總之是個很有冰山氣息的冷面男。
不過一周時間,春山柊吾在女生之間就已經小有名氣了,相川經常可以看見躲在教室門背後悄悄看春山的别班女生。戲劇社的高島也是戲劇社前輩的要求下,才一直纏着春山。在相川的一周觀察下,春山與其說是一個冷酷的人,不如說是一個不善于與人交際的人。比如,現在春山看起來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其實整個表情和身體都僵住了,已經不知所措到了極點。
相川不禁歎了口氣,上前搭住了高島的肩膀,慢慢将他拉離春山,“高島,這都快上課了,就放過春山君吧。”
高島不愧是戲劇社的成員,接下來就順着相川的力氣,轉而趴着相川的身上,表情誇張地哭訴道:“相川君,要不你來我們戲劇社也可以啊!前輩說春山君實在不行,把你拉來也可以饒了我的!”
相川抽了抽嘴角,沒想到他還成為春山君的替補選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