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春山已經遠遠走在我的前面了，我可要努力趕上你們，”大河原的臉上帶上調侃的笑意，“小心别被我超過。”

相川将手上的球抛回大河原手套中，轉身離開，留下一句暗帶期待的話語：“盡管追上來吧，我們可不會在原地等你。”

回到宿舍前，相川準備去買一瓶牛奶，為了之後某個時期考慮，還是現在就開始補充鈣質比較好。他走向宿舍樓外角落的自動販賣機，那裡已經站了一個人，似乎在猶豫購買什麼。

在自動販賣機散發出來的瑩瑩光芒的投射下，從黑暗中描繪出了他的臉部輪廓。

是赤澤。

赤澤也注意到了相川的到來，同時他像是決定好了買什麼果斷按下兩個按鈕，彎腰取出後抛給相川一盒。

相川一看是他常喝的巧克力味牛奶。

相川和赤澤坐在自動販賣機旁的闆凳上，雙方都默默無言地喝着手上的牛奶。樹上的蟬鳴在空寂的空間裡一遍又一遍傳散開來，天空萬裡無雲，星星沉默地閃耀，明天應該是個天晴的日子。隻可惜今晚沒有月亮。

和赤澤坐在一個長椅上，相川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和赤澤并不熟悉，在一軍裡面他比較熟悉的是風間，和兩個捕手。赤澤前輩開學時看起來像是對他沒有什麼好感的樣子，相川自然也不會沒事湊到他面前去。正當相川琢磨是不是該開口道别時。

赤澤開口說：“抱歉。”

相川詫異地扭頭看向赤澤：“赤澤前輩為什麼要道歉？”

“你剛入學的時候，我擅自認為你很像某個人，而對你進行審視，甚至是有敵意的。

“後來我才發現你和那個人是截然不同的人。”赤澤看着相川，但他的眼神卻像是透過相川，看向了某個不在此處的人。

“前輩說的那個人是……”相川已經大緻猜到赤澤前輩在說誰了。

“或許你有聽說過他。

“是之前明虹的ACE，他叫藤原高志，他和你一樣，通過普通入學考進明虹，成績很好，臉也帥氣很受歡迎，加入棒球部後也迅速展露了天賦。

“一開始我還在想這麼一個什麼都有的人為什麼要來打棒球，我們部的訓練很辛苦，一般人都堅持不下來。他又不喜歡棒球甚至一開始有時候會缺席訓練。說實話，當時大家或許對他都有些排斥吧。”

赤澤的表情似乎是陷入回憶之中，相川沒有打斷赤澤這與其在跟相川叙說，更像是自言自語的言語。

“再到後來，我才看到他晚上都會偷偷自己補上缺席的訓練。但是在表面上還依舊是不曾努力的天才樣子。也是，如果他真的缺少訓練，第一個趕走他的人就是監督吧。”赤澤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笑意中似有幾分懷念。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表面上做出沒有努力的模樣，私底下又在偷偷加訓。但是我想或許他其實并不讨厭棒球吧。

“也是從那之後，我才正視了他，視他為對手，一直追逐着他。盡管過程中有很多挫折，但是當我爬起來一擡頭就又能望見他走在我前方的背影，即使背影離我越來越遠，但我還是始終能望見。”

“某天，這份追逐的目标突然消失了。”赤澤嘴角那抹懷念的笑意，随着話語内容也在暗夜中消散了。

“是我看錯了他嗎？棒球其實對他來說也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嗎？

“或許這我們辛苦追求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很輕易就到手了，所以他才能那麼輕易地放棄吧。”

這份困惑、憤怒、苦悶，或許一直都在赤澤心中，隻是一直沒有表露出來，當他看見和當初的那個人那麼相像的相川時，才會對相川的第一印象不好，甚至傲慢地審視觀察相川。

在紅白戰上，赤澤看見相川鼓勵野手的場景，這才驚覺，他們壓根是不一樣的人。想到開學時他對相川的态度，赤澤心中頓感歉意。

赤澤雖平時話不多，為人處世從不拐彎抹角，有不對之處他便會道歉，縱使無人知曉他的過錯，他也不會欺騙自己。

“在他消失之後，我就這樣猝不及防得到一直追逐的目标，但是背後的那個号碼，某天突然讓我很困惑。”

上場比賽剛經曆了一次完投，并且完封了對方。按理來說是一場很完美的比賽，赤澤本該是最開心的一個人，但他心中的疑問卻在不斷擴大，盤踞在他的心底。

“ACE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不覺之間，赤澤将在心中盤旋已久的困惑說出了口。他明明對着這個目标追逐已久，猝不及防到手之後，他卻開始迷茫，他現在真的是ACE了嗎？是合格的大家認可的ACE嗎？

這個困惑無法和捕手說明，石花為了思考配球戰略已經足夠辛苦。同期的投手都認為他是從不迷茫的努力家，後輩的投手裡他比較熟悉的就是同為一軍的青木，青木仍是一副完全不懂投手的的痛苦的表情。

但面對明明卻是才剛開始投球不到半年的相川，赤澤卻莫名說了出來

“ACE就是需要回應大家的期待吧？”相川相川沉思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說道。

他上輩子理所當然成為了ACE，他們隊除了他也沒有什麼特别強的投手，所以他當仁不讓背負起那個背号。這個過程過于順理成章，加上當時的相川還有更加困擾他的事情，所以并沒有過于思考ACE的意思。

“回應大家的期待嗎？”赤澤喃喃道，他不禁開始回憶自己上場比賽，自己有做到嗎？稱得上是ACE嗎？上場比賽投手山崎，最後明明是再見四壞結束了比賽，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回應了期待的ACE，但從賽後所有人依舊圍繞着山崎的場景來看，山崎始終是他們的ACE。

即便是從相川那裡得到了答案，赤澤心中的迷霧依舊沒有散去。

他們二人關于ACE的話題，最後也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