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名的手機裡不斷傳出解說激動地解說聲音。
“五棒福圓擺出了觸擊的姿勢,是要推進壘包嗎?”
“一壘跑者起跑了!剛剛的觸擊姿勢隻是掩護盜壘!”
“捕手站起身了,但是沒有傳球。”
“已經來不及了,安全上壘!”
椎名不禁露出擔憂的表情,他看着屏幕裡的三海。
“三、海君……”
福圓不禁内心哼起歌來。
看三海剛剛佯裝鎮靜的表情,福圓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而且看起來他點破這件事,對三海的影響比預料得還要大啊。
甚至連阻盜的球都沒有辦法傳出去了,看來隻差一步了。
慌亂的三海會選擇怎樣的配球思路呢~
之前就有分析過……
果然不再配高速直球了,要是再來一顆150的直球,他是真的打不中。
福圓轉動右腳,帶動上半身的轉動,揮棒時毫不猶豫,這就是福圓的打擊特點。
球棒與白球相撞。
“這一球就多謝款待了。”福圓把球棒随手扔下時,還特意留下這句話。
三海臉上蒼白地看着白球倒飛出去,剛剛清脆的響聲像是敲擊在他的心髒上。
福圓的話語也再次在他的内心回響。
是他的配球被猜到了嗎?
“五棒福圓的适時安打,落到了巧妙的地方,中外野手和二壘手都沒能接到,福圓成功上壘。”
“現在是再次變為一出一三壘有人的大危機!”
相川示意了暫停。
三海站起來,打了一個寒戰,他步履艱難地走向投手丘,每走一步,他的心便下沉一分,他第一次覺得這18.44米是如此漫長。
他走到相川面前,停下腳步,他可以清晰看到相川那如金屬般冰冷的金瞳,其中模糊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相川平靜的臉色,卻讓三海的壓力倍增。
相川他猜到了嗎?他知道了嗎?
正是相川的沉默,卻快要擊潰三海内心的最後防線。
“相川……”三海低下頭艱難地開口。
“剛剛配球是我的問題。”
“之前的直球也是我沒接穩。”
三海低着頭,“但是下次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我肯定可以接住!”
“所以,可以不要……”說到這裡,三海言語中竟帶了幾分哽咽。
第一個察覺到這點的便是三海自己,所以他立刻停下了自己的話語。
此刻的他眼眶發熱,鼻頭發酸,喉頭發緊。
明明是他自己犯的錯誤,導緻這種局面。現在這種生理反應,讓三海忍不住内心唾棄自己。
更讓他羞恥的是,他剛剛想說出口的話,
可以不要換他下場嗎?
這番讓三海甚至想跪地懇求的話語,讓三海幾乎要展露出自己最軟弱的部分的時候,心裡升起了一絲警惕。
從小,三海的父親搭着三海的肩,告訴他的是,這個世界是優勝劣汰的,沒有價值的人隻會被淘汰。
世界也一直是如此對待三海的,他是斷了線的小提琴,是多出一塊的拼圖,仿佛在哪裡都不合時宜,注定他一直都是那個被放棄,被淘汰,不被選擇的那個人。
所以他拼命證明他的優秀,想要證明,他是可以被留下來的。
但他仍然被抛棄了。
在其他地方已經無法再證明了,至少在棒球場他不要成為那個被換下的人。
他要成為一直留在球場最前方的正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