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的女眷及宮人基本都到了,一個個眼裡将信将疑,太子妃從未管過這些,說實在的,都沒怎麼見過太子妃大聲訓話,是娘家來人了,腰杆子挺起了?
向希瑤把所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裡,好家夥,她表姐這個太子妃都不如奴才了。
這時又有人進了院子,是江麗帶着徐側妃過來了,女眷和宮人都行了禮。
江麗到了向希瑤的面前,“姑娘,人都到了”
向希瑤點了點頭,江麗站到了向希瑤的身後側,妥妥護着的意味,徐側妃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墨蘭扶着側妃輕聲的道,“主子,是向大人府上的姑娘”
徐側妃不知道向希瑤,但不可能不知道向大人,向恒是安平侯庶子,智勇雙全,才華橫溢,有着經世之才,更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安平侯還在就分了家,很多人都說安平侯到老居然傻了,有向恒在,安平侯府至少還能盛興二十年,居然就這樣放人離開,但無論外人怎麼打探,都沒能問出一二來。
這個小姑娘是向恒的女兒?好一個如花似玉,靈動逼人的女孩,雖還帶着稚氣,但已然能看出來日後的光彩來。
秦芳雨,秦芳若帶着向希瑤很守禮的給徐側妃行了禮,徐側妃也沒有托大,有江麗姑姑在,她還分得清輕重,笑着讓她們起來,寒暄幾句後,狀是無意的道,“不知吳侍妾是怎麼惹到太子妃了,這興師動衆的,可别到最後又冤枉了人”
這話裡話外都是朝太子妃而來,可向希瑤怎麼可能讓周婉沁開口,她很是擔心的看着徐側妃,“側妃身子可好?”
什麼?徐側妃沒想到向希瑤會站出來,也有些不明白向希瑤為何這麼問,總不能真的關心自己的身子吧。
不怪徐側妃,畢竟剛剛在内室的那一出她不知道,對向希瑤也就沒怎麼上心,她以為吳侍妾被綁是太子妃的娘或者向夫人要給太子妃做主。
向希瑤一臉單純無害,心裡卻在琢磨,這個徐側妃除了臉色稍微白了點,身子倒看不出是個小産的人,比太子妃看起來都強壯,腳步很是沉着有力,她小産也才四日吧,這就養好了?
雖自己未曾有過孩子,但小産的婦人,向希瑤還是尹瑤希時就看過太多了,再怎麼着,也不會這麼快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吧,呵,有貓膩。
“本側妃的身子就不勞向姑娘擔心了,東宮如此不安穩,本側妃也無法安心歇着”徐側妃這綿裡藏針的話,向希瑤裝聽不懂,反而對江麗道,“江麗姑姑,我不是說了,側妃身子不适就不要勞煩她了”
“姑娘容禀”江麗恭敬的道,“老奴跟側妃說了,但側妃說既然是學規矩,自然是要來的”
向希瑤一副恍然大悟,“也是,側妃從進門到現在都未曾跟太子妃見禮,可見這個規矩是要好好學的”
徐側妃的神色都冷了下來,還從未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
“你放肆”墨蘭對着向希瑤斥道,“敢對側妃無禮,來人,賞她兩個巴掌”
徐側妃沒有攔着,身後的嬷嬷走出來兩步就被人攔下了
居然有人敢攔側妃,衆人眼裡都透入出不可置信來。
向希瑤絲毫不在意這些,歎了一口氣,“唉,姑姑,你看,東宮的規矩真的要好好整頓了,主子不似主子,奴才不似奴才”
“姑娘說的是”江麗說完走到徐側妃那頭,啪啪打了墨蘭兩個耳光,墨蘭也好,徐側妃也好,院子裡的其他人也好,都有些楞住了。
江麗打完回到向希瑤身後站好,向希瑤有些心疼,轉身察看江麗的手,“姑姑,她們哪有那個福氣能得你親自動手,手痛不痛啊,瑤兒給你吹吹”
“多謝姑娘關懷”此刻的江麗明白了太後被姑娘抱住後的那一瞬僵硬,如此直白,熱烈,真的許久未見了,“有姑娘的擔心,老奴不疼”
滿院子的人都不敢信眼前的一切,江麗姑姑是太後的人,正言厲色,規行矩步,從未如此和顔悅色,藹然可親,這向家姑娘到底是何人,居然能得江麗姑姑如此。
向希瑤安慰了江麗姑姑一會,看江麗姑姑真的不疼,才安心“姑姑,遇到不懂規矩的,直接扔慎刑司去,她們哪值得姑姑親自動手”
她的聲音不可謂不大,周遭又挺靜,衆人自然都聽到了,引起了一陣慌亂,小姑娘到底知不知道慎刑司是什麼地方,她這張口就來的。
江麗行了禮,“老奴記下了”
向希瑤笑的很甜膩,掃了一圈震驚的衆人,很滿意,“自古以來,沒有妾大于妻的說法,吳侍妾未得通傳闖入太子妃卧房,出言不遜,以下犯上,在一般人家,打一頓發賣出去就是,可東宮是個講法理的地方,要按規矩辦事,本該五十大闆,但太子妃仁善,三十大闆即可”
衆人議論紛紛了起來,有疑惑,有不安,有不信。
“向姑娘,這是東宮,不是你能撒潑的地方”徐側妃冷着臉,她能忍到此刻已經讓向希瑤刮目相看了。
向希瑤正打算陪她玩玩,就聽到江麗姑姑一聲,“太後口谕”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向希瑤也跪了下來。
“東宮近來事故頻發,太後很是痛心,知太子妃身子抱恙,特讓向姑娘看望太子妃的同時,整頓一二”
“希瑤領旨”向希瑤站了起來,轉身看向被人扶起的徐側妃,“不知太後的口谕能否解了側妃的疑惑”
墨蘭扶着側妃,一陣痛襲來,是側妃的指甲掐進了她的手臂,心道不好,側妃生氣了。
徐側妃面上不顯,“既然太後信任向姑娘,妾身自然沒有什麼問題,隻望向姑娘不要辜負了太後”
向希瑤對着側妃笑的就真誠的多了,輕飄飄的扔下一字,“打”
闆子聲響,吳侍妾被堵着嘴也喊不了痛,隻有悶哼聲。
徐側妃的臉色沉了下來,向希瑤這聲打是沖着自己來的,眼前這個小姑娘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可最讓徐側妃不平的是,不管她做的多好,太後的眼裡還是隻有太子妃。
打闆子的人是江麗帶來的人,下手絲毫不留情,很快,血色溢出,兩個美人還有宮人們心驚膽戰的,總覺得下一個就是自己。
向希瑤把她們的神色盡收眼底,會怕是好事,能讓她們活的久一些。
“對了,知道側妃是擔心太子妃的身子才替太子妃管理東宮,可總歸是于理不合,太子妃也不想害的側妃被人說閑話”向希瑤字字句句都在為側妃着想,可在場的人都知道她要奪權,“趁今日,就麻煩側妃把賬冊和庫房的鑰匙都交出來吧”
徐側妃冷靜了下來,“這是太子交到妾身的手上的,再說太子妃的身子好了?那不如告訴妾身為何要害了妾身的孩子,妾身可從未對太子妃有過不敬,太子妃嫉妒太子對妾身的寵愛,可以沖着妾身來,為何要對妾身的孩子如此”說着就哭了出來。
“主子,主子,太醫可是說了,您可不能再哭了,您的身子還未好呢”墨蘭又是擔心又是勸的。
好一個梨花帶雨,好一個痛徹心扉,要不是看出她臉上的白是粉堆砌出來的,向希瑤真的要為她喝彩了。
不過,表姐不錯啊,居然沒有激動的辯解,短短時間,能如此,很不錯。
周婉沁倒不如向希瑤所想的那樣無動于衷,她想反駁,想為自己說些什麼,但她記得向希瑤之前放在她肩上的手,那壓迫感曆曆在目,她說不出來任何來。
哭聲,闆子聲,痛哼聲,勸慰聲,這些動靜混在一起讓向希瑤很開懷,還真的有些想念這些了。
要不是還有事,向希瑤都想好好的感受,“側妃這是不信太子?”
徐側妃擦了擦眼淚,一臉的痛苦又帶着茫然,“你這是何意?”
這時闆子停了,向希瑤也就沒搭理徐側妃,打闆子的宮人上前禀告,“姑娘,人暈過去了”
“暈過去又不是死了”向希瑤很是平靜,“打完了?”
“還有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