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向希瑤慵懶的靠在迎枕上,聽着秋雨低吟,感受微風襲襲,聞着松木沉香的微苦清涼,平靜又安逸。
對了,哪來的松木沉香呢?哦,原來是蓋在她身上披風傳來的,沒想到,這位君王喜這種香。
向希瑤無意識的摸着褪到腰間的墨色披風,好整以暇的欣賞着景墨塵的顔色。
每次見都能被驚豔到,高大威猛,氣宇軒昂,孤傲冷肅,不愧是在戰場上厮殺過的人,無意識露出的戾氣和威壓很是迫人。
翻書的大手,骨節分明,結實有力,手腕上那串血色菩提若隐若現,更添了幾分邪魅,好一個極品啊,要是尹瑤希,或許會把這人弄到宮裡去,食色性也,男女都一樣,但向希瑤的話,隻能看看,過過眼瘾。
景墨塵自然感覺到她的打量,沒放在心上,不急不慢的看着攤開的書冊,“喜歡史書?”
“不喜歡”向希瑤神色冷淡,語氣不屑,“無非是勝者的自娛自樂罷了”
景墨塵眼神幽幽,剛剛她看的是百年前的王朝覆滅,所以她口中的勝者是誰,敗者又是誰?“不喜歡就不看,何必讓自己煩躁”,想的如此通透,卻又要看,怎麼如此别扭。
“皇上,你知道妖後尹瑤希嗎”或許是他一味的附和和包容,也或許是這松木沉香很勾人,讓向希瑤很想要知道他眼中的尹瑤希是什麼樣的。
如何能不知,才百年而已,那麼濃墨重彩的一筆,看過就不會忘記。
先生口中的她,祖父口中的她,說書人口中的她,史書上的她,無一例外的,以色侍君,禍國殃民,野史更說她是狐狸轉世,美色惑人,隻要見過就會被她迷了心智。
“一個女子而已”這是景墨塵最真實的想法,能被女色所迷,忘卻百姓江山,忘卻肩膀重擔,這樣的人又憑什麼能坐在高位,手握天下。美色不過是為他們的昏庸無能,貪圖享樂,找一個借口罷了。
“皇上這是不信美色能毀人心智?”向希瑤很是諷刺的笑了,“争權奪勢,無非為的就是權,是勢,是手掌天下之權,是懷抱美人之香,皇上此刻不懂,是未尋得能動你心神的美人吧”
這話把景墨塵與那些隻知享受,昏聩無比的帝王視為同類了,景墨塵未生氣,很有興緻的與她探讨了起來,“你說的錯也不錯,江山美人本就是争逐所在”
還不錯,至少沒否認,沒有冠冕堂皇的說些大義淩然的話,向希瑤這樣想,又聽到他道,“但本心不能變,争鬥,戰争,是為了百姓能安居樂業,是為了不被外族侵略,是為了安定天下,美人也好,享樂也罷,所有都不可以淩駕于國民,律法之上”
“好一個為國為民”,向希瑤倒是想刺他兩句,但他至此所做的确實如他所言,或許百年來的痛苦磨難,為的就是在等他這樣一位為國為民的君王,“望皇上一直記得自己的本心”
景墨塵聽出來了滄桑風雨,也聽出來了意興闌珊,“你為何對尹瑤希如此好奇?”
“沒什麼,隻是在想能做兩朝皇後,該是怎樣的風華”向希瑤誇贊起自己來絲毫不臉紅不客氣,“這樣的美人,不得一見,很是遺憾”
景墨塵倒是真的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都不知該說她什麼好。
難得看到他好似無語的樣子,向希瑤沒忍住笑了,笑的很是開懷。
守在外的張全有些懵,這是怎麼了,如此大笑,玲珑的眼眶都有些紅,自從姑娘落水後,就沒有這樣大笑過了,真的太好了。
白芷是真的覺得哪哪都透着怪異,先不說姑娘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就是眼前這個玲珑小丫頭又哭又笑是怎麼回事?看樣子,以後絕不會無聊了。
向希瑤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好不容易才緩過來,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都笑出淚來了,可景墨塵卻看出些不對來,明明還帶着孩童的稚氣,但總好似能看到一個妩媚妖娆,眼帶春情無比勾人的影子。
景墨塵眼裡閃過一道暗光,總覺得抓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