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下一場涼一分,張嬷嬷看姑娘又窗戶大開的坐在風口處看書,忙去拿了披風過來給姑娘披上,“姑娘,不可吹風”又讓玲珑去關窗。
向希瑤很是無奈,她真的不冷啊,但為了不喝姜茶,忍了,“嬷嬷,是不是明日回府”
“是”府上收拾好了,再過三日就離京,也該回去了,張嬷嬷看着另外一件放在榻上的披風,有些頭疼,姑娘昨日回來披着墨色的披風,壽安宮上下都看到了,太後雖未說什麼,但總歸是不好,“姑娘,這件披風你打算如何處理”
“讓白芷送回成淵殿”,向希瑤翻着書冊,很是随意的道。
白芷聽到了,應聲是,就帶着披風退下了。
張嬷嬷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沒說,姑娘還小,也快要離京,有些事無須想的太多,但回去後要跟夫人提一下。
成淵殿裡,景墨塵難得的沒看折子,而是看着昨日讓人找的有關尹瑤希的所有書冊。
有正史有野史,其内所寫,都是如何奢靡,如何妖媚,如何放浪形骸,如何蠱惑人心,如何草菅人命,手染忠良鮮血。
景墨塵神色漠然,一手撐着額頭,一手轉着扳指,書冊肆意在禦案上招搖,每一筆都透漏着惡意和殺意。
十一也感覺到了不對,書冊到底寫了什麼,讓主子有如此波動?戾氣都散了開來。
張全這時進來,心猛的一顫,這是怎麼了,如此壓抑,“皇上,向姑娘讓白芷送披風來了”
景墨塵:“讓她進來”
白芷進殿行禮,眼底閃過一絲愕然,從戰場下來後,多少年了,居然又感受到了那駭人的戾氣,“皇上”
“她身子如何?”
這個她是誰,想也知道,“姑娘沒事,昨日用了姜湯,睡的也安穩”白芷現在是向希瑤的人,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自然有分寸。
景墨塵也不知自己想要問些什麼,看了半日的書冊,心緒翻湧,其實他都不能确定向希瑤昨日是無意還是有意提起的尹瑤希,也不能确定是否如她所說的好奇尹瑤希的風華,還是說她就是她呢?
想着,拿起禦案上放着的木盒,站起身來,大步走出了殿,張全楞住了,還是看到白芷動了,這才回神趕忙跟上去了。
這是要去壽安宮?張全有些摸不着頭腦,白芷也不懂,但兩人心裡都明白皇上絕不是要見太後。
到了壽安宮,白芷先告退了,要先去跟姑娘禀告。
正殿,景墨塵坐在圈椅看着福秋帶人收拾幾案上殘留的茶水,“母後這有客人?”向希瑤不能飲茶,所以不會是她。
江麗回道,“太子妃來請安,與太後說了一會話,現去偏殿見向姑娘了”
景墨塵點了頭,靠在圈椅裡,神色一片平靜,宮人上了茶退下,太後看出來自家兒子的不對勁,但沒多問,他要是不想說,怎麼問都問不出來的。
“近來潮濕,母後的腿如何”太後坐月子時被婆母蹉跎,寒風入體,之後每逢下雨,潮濕,膝蓋都酸疼無比,入了宮後,一直調理,才稍微好些。
太後心間一暖,“母後沒事,倒是你”話鋒一轉,調侃道,“近日來哀家很勤啊”
“母後不喜看到兒子?”景墨塵這話差點讓太後氣笑了,他還有理了,怎麼希瑤沒住進來前,沒見他如此惦記自己呢。
“皇帝,瑤兒還小”太後是真心喜歡向希瑤,雖自己兒子不是一個沾花惹草,朝秦暮楚之人,但他是帝王,早晚要選秀,希瑤才十歲,至少還要五年才能參選,到時候,這宮裡又是怎樣的光景,皇帝又是否會記得她,“瑤兒很好,但皇帝你要知道,你與她之間差了許多”
景墨塵算是明白母後在說什麼了,略感荒唐,“母後,你想多了”
“是嗎”太後不信,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要是真的無意,一個眼神都不會給,可昨日希瑤坐的是他的轎攆,披風更是他親手系的,那打結的手法,别人不知,她這個做娘的如何能不知。
景墨塵是對向希瑤有幾分好奇,多放了一些目光,但确實沒有多餘的想法,至少眼下沒有。
太後淡笑不語,他自己都未發覺,對瑤兒,他一退再退,人心啊,是最不受控的,看着吧,有他明白的那日的。
壽安宮偏殿,曲嬷嬷半低着頭掩飾眼裡的震驚,都說太後疼愛向家姑娘是為了報秦氏的恩,可滿屋子的珍寶,宮人的恭敬,怎麼看都不像是為了恩情。
周婉沁也驚訝于太後對向希瑤的疼愛,但想了想,又好似就該如此,從小,希瑤就很受長輩們的疼愛,無論是多不苟言笑,多嚴肅的長輩,在希瑤面前就很是慈愛,“瑤兒,身子如何了?”
向希瑤坐在榻上吃着點心,怎麼看都是一副好的不得了的樣子,“多謝太子妃關心,瑤兒沒事”
“你要跟表姐生份嗎”周婉沁自然也很喜愛向希瑤,更不用說上次希瑤在東宮幫自己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