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淵殿正殿,徐國公跪着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安長福是真心佩服,都快五十了,還能如此放的下臉面。
不過,徐國公可不止沒臉沒皮,還很是識時務,莊王謀反一事,女兒女婿參與了,他都能大義滅親,獨善其身,這本事絕對是獨一份。
可這也太能哭了,都一刻了,他不累,聽的耳朵都累了,按說以皇上的性子,早就讓人閉嘴了,今日居然任由徐國公哭。
小心擡頭看去,禦案後的人還是一如往常的淡漠,但還是有不同的,但說不上來,好似很平和,平和?不對啊,皇上從戰場回來,戾氣殺氣就一直未消,所以才有了那串菩提手串,後給了向姑娘,但有佛珠,也能抑制一二,但從未消弭,可此刻卻感受不到了,短短幾個時辰發生了什麼?
景墨塵轉着白玉扳指,還能感受其上的溫熱,柔軟,想起寝殿裡的人,說不出的滿足,讓他都能忽略這煩人的聒噪。
可徐國公反而沒底了,與以往不同的皇上是否對國公府徹底不滿了?難道太後身子真的不好了?
胡思亂想間,就聽到一道嬌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好吵啊,皇上,打人拉出去啊,在殿内鬧什麼”
都未通傳,如此放肆,如此無禮,該是那位向姑娘了,徐國公微擡頭,愣住了,大女兒嘴裡的傾城色,二女兒要殺的妖邪,三女兒叫罵的狐媚子,拼湊起來都不如親眼所見來的驚豔。
眉黛青山,雙瞳剪水,儀态萬千,真正是絕代佳人,妖冶娴都,絕殊離俗。
徐國公也算見過不少美人,即便是前朝名動天下的麗妃都比不過眼前女子一分,難怪一向對女色不上心的皇上都動搖了,甚至不顧禮制封了皇後,向恒還真的是養了一個好女兒。
千頭萬緒閃過,徐國公又低下了頭,掩下眼中的神色。
景墨塵看到人,很是自然的起身迎了過去,“醒了”
呵呵,向希瑤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還好意思問,現在倒是人模狗樣的了,未曾想在床榻上能玩的那麼花,完全不像是未開葷的人 ,也不是,還是稚嫩的,畢竟都來不及,或許是為着自己一瞬的僵硬,才讓這人發了狠,可即便這樣,都能忍者未破身,還挺讓人高看的,“皇上盡說廢話”
景墨塵自然明了她的意思,是放縱了些,可懷裡的人是她,那瞬都沒了理智,要不是記得大婚,或許真的不會就這樣放過,“要是不舒服,就去歇着”
“還好”向希瑤來此可不是跟他濃情蜜意的,裝作不在意的掃了一眼跪在殿中的人,“這位是?”
景墨塵牽着人走上禦階坐到禦座上,語氣淡淡,“徐國公哭夠了?”
徐國公一臉的愧疚自責,擦了擦淚,“是臣治家不嚴,才讓賤内惹出此等禍事,臣自請責罰”
“啊?原來還沒罰啊,國公爺哭成這樣,我還以為皇上你不顧他一把年紀,打人闆子呢”向希瑤很是好奇的樣子,“國公爺哭的這麼傷心,是為什麼啊”
景墨塵明知她故意,也任她鬧,國公府是該敲打敲打了,三番四次,留中不發,是看在過世老國公的救命之恩上。
當年在戰場,老國公為救景墨塵被一箭穿心,也用一條命換來國公府的榮寵,可情分這個東西,是經不起消耗的,徐國公襲爵後,所行所為沒有景墨塵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早就死了不知道幾回了。
徐國公未曾想向希瑤居然敢當着皇上的面如此,可皇上居然也未阻止,心裡不由對向希瑤的認識更多了幾分,“老臣愧對皇恩,情難自已這才鬧了笑話”
“國公爺這話說的,您可是肱骨之臣,甚得聖心”向希瑤看着下跪之人,年逾五十,一絲白發也無,精神矍铄,儒雅風流,也是,徐家幾個女兒容色在那了,當爹的自然也差不到哪,“早在建安就聽聞國公爺是性情中人,為受災的百姓掉淚,大罵前朝的昏庸,對天下學子以禮相待”
向希瑤說一句,徐國公的心就往下沉一分,這些事情他自然都做過,但不是同一時間,甚至有人比他做的更顯眼,但此時被放在一起說,是個人都能聽不對來,忙又哭訴了起來,“皇上,老臣一片忠心,所思所想都是為了皇上啊”
“這是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怎麼就又哭了?”向希瑤好似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皇上?”
景墨塵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裝,可這徐國公真的太聒噪了,“行了,别嚎了,國公爺的忠心朕自然清楚,此次朕看在國公爺的面上,不予追究,退下吧”
徐國公謝恩後告退,但心情絲毫不輕松,向希瑤是有意還是無意,是向恒知道了什麼,還是說是皇上?這些疑問壓在心頭,讓他腳步都重了起來。
殿内,景墨塵把向希瑤抱到懷裡,骨節分明的指腹輕點紅唇,“促狹”,能讓老狐狸變了臉,也是真有本事。
向希瑤切了一聲,推開他的手,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皇上不是看的很開心”别以為她看不出來,這人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