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的床榻上,絕代佳人神色痛苦,香汗淋漓,如焉了的花一樣,卻有着詭異的破碎的美,這樣的她要是被外人見到真的會讓人失魂。
可玲珑和白芷對姑娘的擔心大于一切,隻想姑娘能舒服一些。
“真的沒事嗎?要不叫醒吧”怎麼看都像是夢魇了,玲珑實在是擔心,姑娘還從未如此過,到底是夢到了什麼,痛苦成這樣。
白芷一樣着急,但鬼醫吩咐過不能叫,“你再去打盆水來,給姑娘擦汗”,還要盯着,千萬不能起熱啊。
向希瑤不知道身邊人的焦心,她如一個看客,走過曾經的四季,痛苦悲憤随之而來,她不想去看,不想去想,但逃不掉,避不開,漸漸的,不痛了,直到見到自己自戕心裡也隻是一閃而過的澀,尹瑤希死了,死在她自己的手上,她的命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替她做主,血漸漸染紅了金色的宮裝,眼角上的血痣也更加的妖豔了起來,人明明死了,可血痣好似活了過來,朝着向希瑤飛來,吓得她睜開了眼。
“瑤兒”景墨塵處理完甯為安,回來後就一直守着向希瑤,此刻看她眼裡的驚慌,知她肯定夢到什麼不好的了,握住她的手,“瑤兒,我在”
向希瑤聽到了,但一時沒有緩回來,掙紮着要起來,但身子軟綿綿的,沒什麼勁,景墨塵抱扶起她,“怎麼了”
“抱我去妝鏡前”她要去看看,不然無法心安。
雖不知緣由,但景墨塵沒有問,手臂穿過她的腿彎抱起人到了妝鏡前,坐下也沒放開人,讓她舒服的坐在自己腿上。
向希瑤對上鏡中的自己,摸上眼角,沒有,那顆血痣今生沒有跟過來,松了一口氣的她放任自己靠到景墨塵的懷裡,“我夢到那顆被視為不祥的血痣又出現在了我的臉上,好在,是夢”
她的驚慌失措,她的心神不甯,還是此刻的安心都讓景墨塵心疼不已,大手撫上嬌顔,“那怎麼會是不祥,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的胡言亂語,隻是一顆痣罷了,哪個人身上沒有,要是都有說法,還要打什麼仗,勞什麼作,把所謂的有福之痣的人供起來就好了”
說實在的,他一本正經的說出這樣沒有邏輯的話,很逗,而向希瑤也真的笑了出來,“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什麼,驢頭不對馬嘴的”
笑了就好,“我可沒說笑,你都知道毫無邏輯,何必再想那麼多,向家的掌上明珠,大胤的皇後,我的一生所愛,會得萬千寵愛,萬人敬仰,不墜青雲”
甜言蜜語總是動人心扉的,向希瑤是人自然喜歡聽,但也隻是一聽而過,從不留心,但此刻景墨塵的話敲擊着她的心房,四目相對,彼此都在對方的眸中輕搖着。
心跳快了起來,有什麼在澎湃着,好似在告訴向希瑤,别怕,眼前的人是值得信任的。
眼角本能的滾燙了起來,向希瑤把自己埋到景墨塵的懷裡,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
可景墨塵如何沒注意到,但什麼也沒說,抱緊了人,她不會想讓自己看到她所謂的軟弱,但其實對于他來說,這不是軟弱,不是狼狽,而是不知所措,經曆過那些,心門緊閉,把所有人隔絕在外,孤寂太久早已不知如何去愛了,能有如今這樣,已然讓景墨塵滿足了,不着急,他們還有很久以後。
在宮裡的半月裡,向希瑤沒有去問甯為安,沒有去關心那個與曾經的自己那麼像的國公府表姑娘,吃了睡,睡了吃,被太後,景墨塵哄着,寵着,惬意且平靜,好似那些事真的過去了一般,可她清楚的知道,沒有過去,隻不過是眼不見為淨。
“姑娘,天涼了,不可總吹風”玲珑把手裡的披風給姑娘穿好,“出來快一個時辰了,不如回去吧”
也不知姑娘怎麼那麼喜歡臨水閣的,這些日子都喜歡來這坐坐,臨水閣顧名思義靠水而立,在皇宮的東西角,湖水潺潺,柳葉飄飄,很美,但哪能總待在這,很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