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是有力量的,景墨塵的話讓向希瑤心底激蕩了起來,她好似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被人人喊打的妖後,一身華服站在城牆之上,眺望遠方,那時的她在看什麼呢,又在想什麼呢,是看透了那些大臣無恥卑鄙的嘴臉,是對那吃人的世道深感厭惡,是看到有才情的女子被蹉跎成了玩物,是想要毀掉所有的惡念。
尹瑤希想要拉所有人下地獄,可在那之前她要瘋狂一次,這才有了那樣驚世駭俗的念頭,她的出發點并不是什麼為女子謀取生路,她并沒有那麼崇高,話不過是說給徐臨風聽的,為的不過是讓他臣服。
“景墨塵,不管甯為安怎麼說的,都不是我的初衷”向希瑤不介意讓他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我沒什麼遠見,當時所想不過是不想讓那些看不慣我的人好過”
腐朽的王朝,支離破碎的江山,女子入朝之言發酵成了朝臣與太後兩黨之争,更快的推進了朝廷的滅亡,是尹瑤希的有意為之,更是她的報複。
想起這些,向希瑤就好似又被濃烈的恨意裹挾着,眼眸深處好似有什麼在翻湧,景墨塵一直盯着她,發現不對,握住了她的雙手,“希瑤”
向希瑤聽到了,但神色茫然,眼裡都沒了光彩,景墨塵又喚了幾聲,“向希瑤,看着我,向希瑤”
向希瑤?誰?很熟悉,可她不是尹瑤希嗎?為何會對這個陌生的名字有着本能的親切感?
“向希瑤,看着我”景墨塵低沉的嗓音夥同内力充斥着向希瑤的筋脈,脹痛的同時也讓向希瑤從迷障中回過神來,身子一下就軟了下來,景墨塵把人抱到懷裡,安撫着,尹瑤希的過往太過深刻,就好似在魂魄上打上了印記,隻要一碰,就會吞噬向希瑤,“沒人在乎初衷,看的都是結果,在當時即便沒有黨争,也無法推行,那個時候的百姓想的是吃飽穿暖,想的是什麼時候才能不再戰亂,不會去在意朝廷是不是又頒布了什麼政令,而朝廷更是無能昏聩,那樣一個飄搖的江山,無法支撐任何決策,但不見得你的想法不對,從古至今,女子上戰場者,同袍者,大有人在,眼下,天時地利,至于人和,要不要試試”
向希瑤在景墨塵的懷裡靜靜的聽着,是,他說的很對,結果是關鍵,不管是别人口中的太姥姥,還是娘,都聰慧機敏的不輸男子,還有陳姨,俠骨仁心,一身好武力,也不該困在後宅,或許真的能試,“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讓我接手”
“你是一國之母,為天下女子表率,更為她們尋廣闊天地,無論你是否點頭,這份政令都會是你的立身之本”景墨塵不在意名聲,不在意威望,所行不過是覺得該是如此,可向希瑤不行,她自己可以不在乎,但他不容許有人質疑,所以早已為她鋪好了路,與她說的如此明白,也是應承過不會瞞她。
“你”向希瑤從他懷裡坐了起來,很是疑惑,“你到底看上我什麼了?”如此為她打算,甚至要把賢名加她身上,去消抵那曾經加諸在身的妖後之名。
景墨塵也不知道,他想過這個問題,可沒有答案,或許在他接住從天而降的她,墜入她那清澈又如深淵的眼眸時,就注定了他逃不開,“不知,不過,也不急,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找,至于眼下,我隻确定一件事,我想把世間所有的美好都給你,想你永遠順遂,想你一直在我身邊”
情話很動人,更不用說有情人之間的甜言蜜語了,那真的會給人無窮的力量和無盡的歡愉,向希瑤是個俗人,如此威武霸氣,俊逸風流之人把一顆赤忱之心送到面前,真的很難不動容,“景墨塵,你就好好看看,看看我這個妖後除了魅惑人心之外還有什麼本事”
很自得,很自傲,頭一昂,如驕傲的越鳥,景墨塵攬過纖細的腰肢,擒住朱唇,品嘗那馨香的甘泉。
在外守着的玲珑收回擔心的眼神,對着安長福舉起了大拇指,真的是服氣了,早在姑娘不對的時候,這人就拉着她和白芷出來,可姑娘那樣,哪能安心,安長福說有皇上在,保準沒事,将信将疑的出來,不放心的時不時關心着,果然,沒一會就被哄好了。
安長福真的是對玲珑這丫頭無語了,都多少次了,主子與姑娘一起時,總犯渾,看了一旁沒什麼反應的白芷,示意她好好教教,就這樣怎麼能伺候的好主子。
白芷全當沒看懂,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她家姑娘都沒怎麼讓玲珑學規矩,他倒是要求起來了,顯着他了。
好好好,果然是暗部的人,都是那麼的跟他不對付,安長福哼了一聲,好心沒好報,等以後惹出事可千萬别來找他。
向希瑤沒有在宮裡待很久,也沒去在意花池那邊的情形,隻是知道要脫敏,有些抗拒,但也知道為了以後好,還是要去受次罪的,但還是往後推了推,至少才剛窒息過,近來可不想再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