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宮的寝殿燈火未滅,太後披着外衣靠坐在床榻,神色淡然的撥動着手上的佛珠,江麗看了看天色,該回來了,正想着,就聽到了動靜,隻見福秋腳步輕快的進來,“太後,人被皇上拿下了”
佛珠之間的碰撞聲停了下來,太後睜開了眼,“人心不足蛇吞象”
理是這個理,也不值得人唏噓什麼的,不過福秋還是有些擔憂,“太後,周恃妾或許沒有死心”
尹瑤池這事就是周恃妾所為,借着皇上和姑娘處置了徐側妃就私下聯系上了尹瑤池,還故意讓尹瑤池以為一切是她的手筆,甚至用模棱兩可的話誤導尹瑤池,讓尹瑤池為了報仇铤而走險的去勾引皇上,但這一切不過是周恃妾不喜與向姑娘有三分相似的尹瑤池留在宮裡想出的除掉她的法子,當然也有着想要膈應向姑娘的意圖,太後早就知道了一切,但沒有插手,任由事情發酵,自己兒子如何她還是了解的,不會做出背叛之事,不過,瑤兒該多些心思,再怎麼信任也不該放一個姑娘在宮裡,更不用說她自己還不在宮裡,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麼,那真的是後悔莫及。
太後:“禮郡王身子不适,身為他的妾室,該好生照顧”
福秋明白了,行禮告退,禮郡王也就是曾經的太子,發生了那樣的事,被廢是肯定的,不過皇上念在他的父親的功績,封他為禮郡王,前些日子也從東宮搬離了,聽說他性情大變,身邊伺候的人身上總是傷,太後這是給周恃妾一個警告,也不知道她是否能明白。
周婉容明白嗎,自然明白,但更恨了,退而求其次的太子成了廢人,她的所有謀劃都落了空,這讓她看起來蠢的不行,怎麼能甘心呢,可她偏偏不認她自己的錯,都怪在了向希瑤的身上,為什麼向希瑤那麼容易就能得到一切,而她用盡了心思最後卻一敗塗地,不,她不服,她絕不認輸。
裡屋傳來一陣怒吼打斷了周婉容的思緒,她擦了落下的淚,端起笑臉走了進去,自從郡王知道自己成了廢人後,脾氣很是暴躁,動不動就是拳打腳踢的對待身邊人,這個時候,隻有周婉容側臉淡笑才能讓郡王稍微平複下來,而這個時候周婉容都是忍耐着咬碎牙往肚子裡吞,因為她很清楚郡王如此是因為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向希瑤的影子,不管她愛不愛這個男人,都足以讓她感到恥辱,所以對向希瑤的恨意也達到了一個頂峰。
郡王妃周婉沁到了郡王府後就一直在忙着府裡的事,沒去管郡王,太後的口谕更讓她有了理由不去,嬷嬷是知道郡王妃的打算的,但難道就一直這樣了嗎,“郡王妃,你還是該為自己考慮考慮”
周婉沁眼睛都沒有離開手中的賬本,随意的道,“嬷嬷,我們說過這事了”
是,是說過了,可不是沒談成嘛,嬷嬷是看着郡王妃長大的,早就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如今這般,怎麼不擔心呢,郡王已經是個廢人了,可郡王妃才雙十,難道一輩子就這麼過了,上次夫人過來就提過,可郡王妃一口拒絕了,“嬷嬷知道郡王妃是擔心小公子,可小公子已經曉事,好好說肯定能懂得”
“說什麼,難道說我這個做娘的不能與他爹共患難,想要和離?”周婉沁知道她們都是好意,可她從未想過再嫁,隻想看着兒子好好的長大,再說了,現在郡王府都在她的手裡,想做什麼也不用看眼色,肆意了許多,她也不想再經曆一次,“嬷嬷,這話不用再說了”
嬷嬷歎了一口氣,郡王妃是隻看到了眼下,但這樣的日子還有幾十年啊,她這輩子難道就守着活寡走到最後嗎?這也太不公平了,郡王妃這麼好,不該是這樣的,可該怎麼說服呢,對了,表姑娘,郡王妃一向聽表姑娘的話,這事還等是表姑娘來勸。
向希瑤收到信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後了,看完後哭笑不得,“我是什麼大善人嗎,還是說,我的臉上寫着救苦救難?”
啊?玲珑摸不着頭腦,想到信是郡王府送來的,試探的道,“是郡王妃有求?”
“不是她,是她嬷嬷”向希瑤手裡的信輕飄飄的落到桌案上,“是我平日太和善了,一個嬷嬷都來教我做事了”
“姑娘?”白芷是想問問姑娘是否可以讓她看看,等姑娘點了頭拿過信看了起來,玲珑也湊了過來,這一看不要緊,兩人都氣了起來,這,還真是大膽,居然老氣橫秋的讓姑娘去郡王府見郡王妃,用詞如此不客氣,簡直放肆,“姑娘,這嬷嬷怕不是瘋了”
“誰知道”向希瑤沒放在心上,又拿起了話本,不過玲珑倒是氣的不輕,“要不是姑娘,郡王妃能有如今這光景,再說了,她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給姑娘寫信,還用的郡王妃的名義,真是荒唐”
“有什麼好氣的”向希瑤道,“該是這嬷嬷自作主張,郡王妃不至于這麼拎不清,把信送回去送到郡王妃的手上,她會知道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