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侯肅越嫡次子肅染性情乖張,任性妄為,三歲那年就差點捂死他剛出生不久的弟弟,好在嬷嬷發現的及時,肅越一氣之下把他扔進了軍營裡,以為能磨他的性子,誰曾想這孩子還挺有習武的天賦,也不喊苦喊累,一切看似往好的方向發展,肅越也就沒有理會母親和妻子的哭求把肅染接回侯府,兩年後到了開蒙的年紀才讓人回來,五歲的肅染更加的陰郁,不愛說話,與兄弟姐妹之間更是格格不入,到了書院,不僅與同窗打架,還打了師長,甚至還放火燒書院,害的不少人受傷,好在沒有人死,不然肅越真的要殺了他平民憤了,但也好不到哪裡去,肅越動了家法,把他打的半條命都沒了,可他一聲不吭,再怎麼不是也是親生兒子,肅越不可能真的殺子,但确實是沒轍了,剛巧這時京城來了聖旨,太後壽辰将至讓嶺南侯進京賀壽,于是有了一個不能說好不能說壞的法子。
肅染知道他爹要帶他進京,很是興奮,他都五歲了還沒離開過嶺南,在軍中聽很多人說起過京城,最讓他好奇的便是他們口中戰無不勝的皇帝,他想見一見,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厲害。
一路上見到了不少風景,不少人,肅染再怎麼脾氣不好,也還是個孩子,這些不同于嶺南的一切讓他應接不暇,眼裡也多了幾分稚氣,肅越見此心情有些複雜,平日裡這孩子總是陰晴不定的讓人都沒怎麼在意他的容貌,其實他是幾個孩子中長的最好的,天庭飽滿,地閣方圓,要不是性情暴戾,該是最有出息的,算了,不想了,已經拿了主意了,再多的也隻是枉然。
十日後,京城到了,嶺南侯在京城有府邸,是皇上當年欽賜,雖說一家大小都去嶺南,但肅越也安排了人照看侯府,所以并不荒蕪,到了侯府,歇息片刻就進了宮,肅越本沒想帶肅染一起,在京城要待一段時日,不着急,可肅染急啊,他對皇上的好奇已然達到了頂峰,說什麼也要跟着去,沒辦法,肅越隻好帶上了他。
成淵殿上,肅染見到了那個存在于将領口中的戰神,百姓口中的明君。他居然這樣的年輕,這樣的氣宇軒昂。
不怪肅染,五歲的孩子還沒上幾天學,字都沒怎麼認全,能說出這些算不錯了,不過,這也是他最真實的感受,可對他而言,更讓他震撼的,是真的有人什麼都不做就讓人不敢造次,不敢冒犯。天子威儀這四個字在那一瞬沖擊着他,讓他抑制不住的激動,強者,這才是強者,這才是他該挑戰的。
被一個孩子如此盯着,景墨塵倒沒什麼,肅越急得不行,一把拉着肅染跪了下來請罪,“小兒第一次進宮,不知宮裡規矩,還請皇上饒命”
景墨塵怎麼可能跟孩子計較,盡管這個孩子的眼裡充斥着野心和欲望,“無妨”
安長福心領神會,走過去,“老奴帶小公子下去用些點心?”
即便不想也輪不到肅染決定,肅越讓他聽話不許惹事,“麻煩安公公了”
“侯爺客氣了”安長福領着肅小公子退下。
肅越等人走後,與皇上說起了嶺南的大小事務,要知道他三年未回京了,許多事情都是呈奏折之上,如今人回來,自然要陳訴一番。
一個時辰後,肅越從成淵殿出來,帶着肅染出了宮,之後幾日,他忙于應酬,就找個幾個護衛陪着肅染去玩,肅染想去了解皇上的一切,買了很多書,還去了人多的地方去聽戲,聽說書,也挺忙。
太後壽宴當日,嶺南侯父子進宮賀壽,肅染挺老實,沒有惹禍,還很是聽話的随着他爹給太後磕了頭,對太後說了好一通的賀詞,太後還賞了他好些東西,當然這個不是他的目的,他是想讓皇上知道自己是好孩子,想給皇上有個好印象。
也是奇怪,五歲的孩子見到景墨塵的第一眼,就認定他為奮鬥的目标,認定他是對手,還下意識的模仿了起來,可在心智成熟也隻是稚兒,如此一來,反而有些俏皮可愛也有些好笑,景墨塵不會沒察覺但沒放在心上,可等壽宴結束的隔日肅越求見,請他代為管教肅染時,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安長福下巴都驚掉了,甚至有那麼一瞬覺得這嶺南侯昨夜的酒未醒。
“皇上,臣實在是沒辦法了”肅越就差哭出來了,“小兒實在頑劣,對親兄弟都能下狠手,還燒了書院,臣已然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景墨塵沒有言語,墨色的眸子如無盡的黑夜,讓人看不透,“嶺南侯是把朕當成夫子了”
“臣不敢”肅越低着頭聽不出皇上是否動怒,但也不敢掉以輕心,要知道皇上當年初入軍營就讓一幫身經百戰的将軍跌了個大跟頭,而那時的皇上也不過才十一二三,“嶺南所有的夫子都被臣的兒子給打過,如今已無人敢教他,臣罵過打過,可他傷一好還是老樣子,臣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否則也不敢來麻煩皇上”
安長福不可置信的看着肅越,居然真的哭出來了,天老爺,這還是那被砍了五六刀還笑的肆意的大将軍嗎?肅小公子不才五歲嗎,稚兒一個啊,怎麼就讓肅越成了這副樣子了。
“行了,别嚎了”景墨塵心知肚明肅越如此不過是想自己點頭,倒是挺能豁得出去,“朕可以把人留下,不過,肅染一人在京,老夫人該擔心了”
肅越心頭一緊,“皇上說的是,臣的母親向來疼肅染,要是知道肅染留在京,肯定也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