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仔細打量起整個一樓。物華樓是整個山莊最醒目同時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密道的入口也肯定藏在這裡。雲初霁的目光從櫃子上一一掃過,最終停在其中一個之上。烏木正看着她的舉動,不敢有絲毫驚擾。
這些與牆壁緊緊貼合的櫃子,或大或小,僅從櫃面上看并無詫異。但是也因為大小有異,可以存放的物件也不同,因此單個使用的次數絕不會太多。但若是作為開門的機關,則每次進出都需使用,因而磨損程度肯定不一樣。就算隻有細微差别,雲初霁相信自己也能找到。果然,雲初霁找到了那個磨損稍重的櫃子。她按照自己打探到的開櫃門的方法,在櫃子表面輕點了幾下。櫃子表面立刻一份為二,露出了後面的機關。
烏木正湊過去,驚訝道:“這是什麼?棋盤?”
隻見後面是一塊刻有九橫九豎線條的石闆,每個線條的交彙處還有一個猶如棋子的石塊,的确很像布滿棋子的小棋盤。
不等雲初霁回答,烏木正又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就點幾下?”說罷,他伸出手就想學着雲初霁的樣子去點其他的櫃門。
“小心觸發機關。”
烏木正的手剛觸及櫃面,立刻縮了回去,一臉後怕地說:“你怎麼不早說,我差點就碰到了。”
雲初霁回答:“打開櫃門機關的方式有好幾種,自有其中規律。而且就算知道如何打開櫃門也沒用,因為有些櫃子,就像這個一樣,打開櫃門,裡面還有機關。”
這次烏木正沒有插話,而是耐心地等待雲初霁繼續解答,沒想到雲初霁卻住了口,隻認真地盯着那塊石闆,皺眉沉思。烏木正知道她不會告訴自己如何打開櫃門,隻好說:“你既然能找到這個機關,是不是也知道如何破解這個機關。”
雲初霁搖了搖頭,說:“不,我不知道。”她的線人隻了解打探到破解櫃門的一步,剩下的就隻有靠她自己了。
烏木正左瞧瞧又看看,突然喜道:“這個石頭棋子似乎可以按動。”說着,他伸手欲按。也是雲初霁手快,即時握住了他的手腕,才制止住。
“别輕舉妄動。”
烏木正知道又差點惹禍,連忙悻悻地縮回手又瞧了瞧,撓着頭詫異道:“我也下過幾回棋。可這布滿棋子的棋盤還是第一回見到。”
“有可能不是棋盤。”
“或許并非棋盤。”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另一個說話自然隻有花滿樓。
烏木正問道:“你有想法了。”
雲初霁點點頭。連舜曾說玉佩有五塊,東南西北中,她記得當初拼合兩塊玉佩時,鄭塗的玉佩位于外公那塊之下,其為北,北為玄武,五行為水,而鄭塗的名字中正好有水。雲初霁沒有提及玉佩,隻是說道:“我認為這是星盤。答案應該是玄武七星宿之一,但具體是哪個卻不清楚。”
其實最有可能的是當是鬥宿,鬥宿為北方玄武元龜之首,亦稱南鬥、天廟,主生殺大權。但此星宿多兇,即便合作的玄墨閣猶如兇神惡煞,鄭塗難道就會選擇它來開啟機關?
正當雲初霁煩惱之時,花滿樓開口道:“你可是試一試壁宿。”
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雲初霁恍然道:“是了,壁宿屬水,為北方第七宿,居室宿之外,形如室宿的圍牆,便如這物華樓的鐵壁一般。而且此星宿多吉,所謂‘修造安門逢此日,三朝七日進錢财’。這裡也的确是鄭塗的搖錢樹。”
雲初霁大喜,伸手欲按,卻在看到石闆時面色一變,遲遲沒有繼續。
烏木正根本沒聽懂他們的話,隻知道機關可以破解了,又見雲初霁沒有動作,催促道:“你怎麼不動了?快呀!”這次他倒是學乖了,不懂的絕不自己上手。
雲初霁遲疑道:“壁宿隻有兩顆星,可這星盤九橫九縱共八十一個交點,我實在不知該點擊哪個方位的兩點。”
花滿樓沉吟片刻,說:“提及九,倒是讓我想起一物。”
為“九”者頗多,但此刻雲初霁卻仿若心有所感一般脫口而出,說:“洛書九宮?”
花滿樓點頭稱是。當初花家的機關就與洛書九宮有關,此處很可能也是這樣。
雲初霁再次看向石盤,思索到既然又與洛書九宮挂鈎,必定不再是簡單的方位。一念至此,突然福至心靈,想到每次的品鑒大會都于未時開始、申時結束,因此将整個石盤九等分之後,代表壁宿的兩顆石子最有可能在二宮。再結合壁宿有牆壁之意,牆壁為房間之邊,因此當為二宮最邊上的兩點。
烏木正見她再三猶豫,心中也不免忐忑,尤其想到昨夜見到的櫃子上密密麻麻的毒針,更是心膽俱寒。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躲開那麼多密集而來的毒針。
雲初霁輕輕呼出一口氣,食指和中指緩緩接近二宮最邊上一列的上下兩顆石子,正欲按下,突然頓住,道:“你們二人先上二樓等着,或者先到樓外等一等。”
按照先前的了解,隻有觸發的那一層樓機關會射出毒針,因此到二樓便應該不會有事。可雲初霁還是擔心,這機關既是用來開啟密道的,或許與平常儲物的有所不同,才又加了句可以躲到樓外。
烏木正正有此意,當即邁步準備離開,便聽花滿樓淡然道:“不用。”這下他哪好意思獨自做了懦夫,隻得慢慢收回了腳,站回原地,還擺出一副很自然的樣子,生怕别人瞧出他的膽怯。
但雲初霁哪會注意到他。她看了花滿樓一眼,知他全然相信自己的判斷,心頭也逐漸安定,兩指發力,重重地按了下去。按下的瞬間,她突然想到,二宮為坤,亦為死門,不知此行是否會九死一生。
現在猶豫已經遲了,随着輕微的震動,地面正中露出一個洞口,以及往下延伸的台階。與此同時,櫃上的機關也迅速收回。千鈞一發之際,銀針疾出,在兩個石子上留下印記。一切不過轉瞬之間,櫃面已經恢複如初。
花滿樓突然說道:“我感覺到這密道正在漸漸關閉,若要下去,便不能再耽擱了。”
“當然得下去瞧瞧。”
烏木正為了挽回自己先前懦弱丢掉的面子,率先沖下了樓梯,花滿樓擔心他有危險,緊跟在後。雲初霁又在櫃面上做上記号,也立即沖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