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麗霞知道自己可以為奎瓦斯先生的懲罰行為找出一千種理由,特别是她本人自認為自己的思考方式更接近成年人而不是真正的稚童:是啊,他父親擔心她,卻無力去尋回自己僅存的孩子,隻能等待她自己回來。
對于一個癱瘓的成年人來說,好不容易才習慣自己身體的殘缺,卻還要在精神上遭受一種新的“無能為力”感也是相當痛苦的。
但帕特麗霞才不管這個呢——正因為她多少能理解成年人的想法,甚至多少為她的便宜父親感到憐憫,她才能做到更加的不屑一顧。與那種被困在權威方的精神壓迫中的真正的小孩子不同,帕特麗霞并沒有那種随時存在的“無力感。”至少沒那麼明顯。
等她的手傷恢複了,或許她還有心情哄哄她那個老爹,前提是她恢複了,呸。
這支魔法筆在她手上留下的劃痕很快就愈合了,或者說,這傷口其實并沒有真的流過血,所以也不需要愈合。但她的手依然鑽心的疼,她幾乎想不起來是怎麼支撐着洗幹淨自己上的床,之後菈菈端來了些處理過的莫特拉鼠觸角的汁液敷在手上。
這些黃色的液體緩解了她的疼痛,讓她得以入睡,直到半夜再度被疼醒為止,她用剩餘的汁液再度浸濕紗布,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才熬到早晨,讓她能幹點什麼轉移注意力。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寫了封信給雷古勒斯——自從感冒好轉以來他每天都會寫點東西送過來,大多是短句寫的學習和生活的日常(你不會真指望一個五歲的孩子能寫出什麼好東西來吧),要麼是為了練字體摘抄的詩句。
帕特麗霞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當成智能日記本了,但她還是每天堅持給雷古勒斯回信,進行一個單機人工誇誇群,說他學習認真努力進步很大但别累壞了多玩玩諸如此類的。說真的,每天不重樣誇人也挺提升人語言能力和記憶能力的。
和每天都寫信、如果帕特麗霞有認真問什麼就立刻回複而不是等到第二天的雷古勒斯不同,她和西裡斯就不怎麼通信,除了“上次你說那個特别有意思的書叫什麼來着”之類的理由會回複的比較快外,大多數寫過去最快也得一兩天才能有消息,長的話拖個一周半周都正常。
畢竟送出的信有可能被家長拿去看,而他倆玩的内容大都屬于“不可告人”的類型。況且真有什麼要急的事情西裡斯可是會直接殺到帕特麗霞家裡來的。
等等,說起來,雷古勒斯給她寫信說不定也是因為布萊克夫人要求小兒子多和人交往,而隻有帕特麗霞真的會每封都認真回複吧?
不管怎麼說,她今天也得給雷古勒斯寫信問問西裡斯的情況。要知道哪怕是帕特麗霞今天手都疼的寫不好字呢,西裡斯能不能下床還是兩說。對這封信,雷古勒斯回複的很快、而且寫的很長。
果不其然,雷古勒斯說西裡斯當晚回家後直接被爸爸拿出了鞭子狠狠抽了一頓,整個腰和背上全腫了起來,他倒是硬氣死活不肯求饒最後直接被揍的昏倒了。
現在西裡斯被關了緊閉,不能出房間,隻有克利切能進去送藥和飯,雷古勒斯偷偷問了小精靈關于哥哥的情況,據說夜裡發起燒來——西裡斯身體足夠結實,在雷古勒斯記憶裡還從來沒發過燒呢!
雷古勒斯一邊覺得哥哥被打的太可憐了,一邊又抱怨他不該不聽父母的話,甚至還連累了帕特麗霞——當然啦,帕特麗霞也不該把掃帚拿出來的,但西裡斯肯定才是主謀(呃,倒也不能說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