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不知道自己還該做什麼。大多數時候,他都滿足于自己當前的地位和身份,做那些家長要求他做的:一方面,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是真的讓他特别抗拒的;另外一方面,父母确實有認真的為他考慮過将來。
他的意思是,雖然偶爾他也能理解西裡斯那不耐煩的心情——但故意和父母在各種方面對着幹也确實太誇張了。
好吧,後來西裡斯也确實進了格蘭芬多……一切總歸是有迹可循的。而進了格蘭芬多的西裡斯成績相當不錯(這勉強算是寬慰?)但性格也更難纏了。不,倒不如說是回歸了天性?
看着為着從學校裡傳來的各種消息(通常是關于兄長又為學院扣了多少分有關)憂心的父母,雷古勒斯想着:如果是他的話,至少不要讓自己也變得如此讓人憂心。
僅是因為這個嘛?抱着隐秘的競争心态,雷古勒斯終于成功進了斯萊特林(和帕特麗霞、還有其他同年夥伴一起!),并成為了其中最為努力和優秀的學生。
這也是平生第一次,雷古勒斯感受了别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感覺:不是以西裡斯的弟弟、也不是布萊克家的次子的身份,而是真正的看到了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本人。
他現在确确實實的以自己的名字讓人欽佩了,有些他說不明白的東西實實在在的流向了他:在一年級的假期裡,他永遠也忘不掉父母看到自己成績單時的表情。那種介于欣喜和猶豫之間的樣子。
“你應該多和帕特麗霞相處一會兒。”坐在餐桌邊,布萊克夫人指出道,“如果你不想和我們一起去拜訪遠親的話,至少把你的時間花費在有用的人身上。”
雷古勒斯擡起頭來,意識到布萊克夫人是在和西裡斯說話。母親上一次如此鼓勵西裡斯和那個姑娘的來往是在什麼時候來着?雷古勒斯有些不快的思忖着,至少在一年前,如此被叮囑的是他本人。現在,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他當然感到不快!好吧,雷古勒斯從來不會公然反抗父母,但這并不代表他不會為父母在婚事上的躊躇産生不滿。這種模糊的态度當然會讓他困擾,而很顯然,目前父母的天平又流向了另外一側。
西裡斯哼了一聲,但從早餐後的去向來看并沒有錯。而布萊克夫人則喊着讓雷古勒斯打理下自己的外表,好去和那個誰知道幾代之前的姻親家拜訪。
“所以你們現在定下來婚約的事情,不會再變了?”雷古勒斯漫不經心的問道,一邊站着不懂讓布萊克夫人檢查自己的領口有沒有皺褶。
“噢……我倒希望趕緊定下來。”他的母親露出了一個厭煩的表情:“誰知道呢,那個該死的西班牙佬什麼都不說——我看他還能等到什麼時候呢?但沒辦法,現在還能上哪兒給西裡斯找一個合适的姑娘?你看看他那副樣子,哪個斯萊特林的好姑娘能受得了?”
雷古勒斯在内心翻了個白眼:斯萊特林的“好”姑娘們有的是受得了的,但她們的父母可就未必了。有些話——一些雷古勒斯從小就聽到大的話——在上學之後也從來沒息聲過。雖然雷古勒斯依然是斯萊特林最英俊的男孩子,兼學習第一、家世出衆,還有着同樣滿分的魁地奇成績。
但和哥哥相比……他勉強咽下了那些令人不開心的念頭。
别再想了,帕特麗霞同他一樣,隻要家長說的在理,那就不會反對家裡的想法。更何況西裡斯和帕特麗霞關系總是那麼好。有時候他确實很嫉妒他們倆。
帕特麗霞無論何時都能和人拉上朋友,永遠精力充沛的跑在不同場合并且還有餘力照顧所有人的感受;而西裡斯傲慢卻又讨人喜歡,即使換了賽道變成家裡的“恥辱”,依然在他的新環境裡頗受歡迎,而他自己還能堅持那種不在乎的樣子。
而他卻做不到。不,雷古勒斯可以勉強自己去上台做個演講、或者命令别人去做什麼之類的,但那隻在必要的時候才如此。而并非像他倆一樣,自發的被從小訓練成了領導者。
所以他隻是安靜的聽着母親的話,被她帶着去見所有以前不需要他去見的親戚、朋友、合夥人。就像以往一樣。但以往他很少會被帶出來。
“以前他太小了,身體又不好,實在不願意到處亂跑……”布萊克夫人如此解釋道,一把把他拉到身側,讓他和那個遠親的孩子打招呼。雖然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個說辭,一個能解釋他原來為何不進入社交場合的借口。
雷古勒斯當然知道拜訪的是誰,他孩子是誰,目前有什麼工作,家資幾何,父母早就提前說過了。一方面,他在心裡用這種方法小小的反抗,讓自己不至于完全淪為父母的玩偶和過于熱忱的馬屁精;另一方面,他也深知,父母這種行為帶來的快樂遠超過被迫社交帶來的痛苦。
那些西裡斯曾經厭惡且瞧不起、深知撒潑打滾逃避的痛苦。
雷古勒斯為此對自己的陰暗深深的厭惡的同時、又在暗自慶幸:那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他會做好西裡斯不願意做的事務,而西裡斯也可以獲得解放。
“雷古勒斯确實是個有禮貌的孩子,你應該多帶他出來玩玩的。小孩子哪有身體好不好這說,不多出門怎麼鍛煉呢?”臨走的時候,那個遠親意味深長的對布萊克夫人說道。
而雷古勒斯的母親則滿臉堆笑,得意的說到:“這是自然的,現在他上學啦,不多出來見見人也是不行的。”
類似的事情在這個假期裡不斷發生。
“沒想到你家老二還挺穩重的,真不錯啊。”
“真是個好孩子,以後多來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