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七月的太陽像顆沒煮熟的蛋黃,軟趴趴地挂在蘭開夏郡的霧霾裡。哈利·波特躺在蘭卡斯特霧凇巷17号的外祖母家自己卧室的床上,還在想着上學期末的事情。
他手邊攤着《預言家日報》的頭版上,小天狼星的黑白照片朝他眨了眨眼——魔法部仍未撤銷對他的通緝,但照片裡的男人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輕松。
哈利的快樂不比他的教父少——可以說是開學以來最快樂的一個暑假,一切看起來都在變好。他的思緒完全牽扯到自己教父的身上。
哈利當然愛他的外祖父母!這對并不寬裕的老夫婦盡全力的撫養哈利(想想看,要是沒他們,哈利可能就得跟讨厭的德思禮一家住一起了!),但……這和西裡斯不一樣。外祖父母說到底也是麻瓜,哈利也不願意把學校裡的事情過多的告訴過他們。老伊萬斯夫婦的女兒已經死在了對伏地魔的戰争中,他們要是知道現在那個邪惡的黑巫師還陰魂不散的話會多擔心呀!
唉,哈利不願意讓這對老夫婦擔心,當然他更不願為此放棄巫師世界的生活。而小天狼星則是巫師生活的象征。
不過,西裡斯·布萊克能夠順利洗淨自己的冤屈也不是件壞事。他前來拜訪了老伊萬斯夫婦,告知了真正殺害莉莉的兇手(他們也一直以為是他),還在這裡住了一晚上。哈利這才知道這棟房子裡的空間拓展咒還有西裡斯的手筆!
那是多快樂的一晚上!這位潇灑不羁的男巫已經把臉上的胡子給剃掉了,雖然還是因為阿茲卡班的監禁而顯得有些消瘦,但精神已經好了很多。他大喇喇的攤在客廳的扶手椅上跟哈利波特聊起當年的故事:詹姆如何把他們幾個哥們叫過來一起幫心愛的姑娘搬家,光是施魔咒都花了好幾天。不過這也讓這間不寬敞的聯排小屋二層舒适了很多。
隻可惜,西裡斯的通緝犯身份還未完全洗掉,鑒于此,他沒法在麻瓜家待的太久,這太惹眼了——更何況他還得照顧巴克比克。他沒說自己現在住在哪兒,反正不是布萊克老宅:但有需要的時候他會給哈利寄信,到時候哈利回信給他就可以。
哈利當然恨不得跟着自己教父去流浪,順帶再聽聽他父母小時候的有趣故事。但鄧布利多校長也好、西裡斯也好都勸他在家裡住滿一個月再說。他就隻能不滿的住在外祖父母家裡,好吧……這倒也不難熬,畢竟學校裡做的菜哪有家裡吃慣了的炖菜好吃呢?
……說到家裡的菜,哈利又想起了奎瓦斯夫人做給他的“波特家家傳配方”烤雞,幾次短暫的會面裡哈利對她的印象倒不錯:她像是一個更勢力和做作點的韋斯萊夫人,但确實不像是那種刻闆印象中的“斯萊特林人”(比如某白鼬)。哈利倒是有把她送給他的相片拿出來給西裡斯看,但後者對此嗤之以鼻,可當哈利詢問起奎瓦斯夫人當年和莉莉是不是朋友的時候,西裡斯倒也沒反駁什麼。
大概又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祖傳的互相看不順眼吧?
更何況,奎瓦斯夫人當年和西裡斯的兄弟有過婚約,而西裡斯則恨透了自己的出身。
但阿克圖勒斯·奎瓦斯又托盧平把布萊克家的家主戒指還給了西裡斯,而盧平又一幅自己欠了奎瓦斯夫人所以隻能幫忙的樣子……噢,說起來,阿克圖勒斯·奎瓦斯的教父好像是讨厭的斯内普教授……
這麼一長條的事情快要把哈利的腦子給擠爆了。你說這個世界怎麼就不能像兒童文學那樣非黑即白呢?
要是奎瓦斯夫人是個陰險的壞女人(小天狼星确實堅持這麼說,雖然他拒絕提供具體的事例,且旁邊的盧平教授顯然并不怎麼贊同這個觀點)或者阿克圖勒斯·奎瓦斯是個該死的混球(他确實沒摻和到他表弟德拉科和哈利的争執中,甚至還阻攔過幾次)那他現在也不至于這麼猶豫了。
是的,因為阿克圖勒斯·奎瓦斯确實開始給他寫信問候了。呃,硬要說的話,阿克圖勒斯确實是哈利教父的弟弟的兒子,所以有聯絡也正常……吧……
「緻哈利·波特:
我在整理家庭圖書室時,發現了一批舊相冊。其中有幾張裡看到了你父親和他好友的合影:某些去年經常出現于報紙的人。如果你有興趣,世界杯期間我可以帶給你。
另,聽說你支持愛爾蘭隊?我母親恰巧認識他們的人,或許能幫你弄到簽名。
——A.B.C」
先不說阿克圖勒斯是怎麼知道哈利家住址的(想打聽總能打聽到,這也是西裡斯沒法在這兒常駐的原因),之前奎瓦斯夫人給的照片裡可完全沒有西裡斯的身影啊!!!結果教父人從阿茲卡班跑了就突然找到了是吧,果然是商人做派!!!
哈利腹诽着這個拉文克勞男孩的自來熟,但鬼使神差的并沒有扔掉信。
但在營地待了一整天,哈利也并沒有見到奎瓦斯一家人: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找他們。直到比賽的當日,他們走進頂層包廂的座位時,哈利才瞧見了他們——這對母子正和馬爾福一家人在一起
帕特麗霞·奎瓦斯夫人正輕挽着納西莎的胳膊,咯咯笑着沖她說些什麼。馬爾福夫人擡着臉聽她說話。而旁邊的阿克圖勒斯則和德拉科·馬爾福百無聊賴的閑談着。去掉兩人一黑一金的頭發,從尖下巴、蒼白的皮膚和灰眼睛上,或許确實能看出來一些彼此之間的血脈。
當然,要哈利說,阿克圖勒斯的臉更像他的親叔叔小天狼星,隻是卷曲的頭發和更深刻一點的五官才能看出他母親那邊的南歐血統。
馬爾福先生出于習慣和韋斯萊先生互相挑釁了一番,即使如此,奎瓦斯夫人也沒有站出來說什麼,除了一開始微笑着沖他們點頭示意外毫無表示。哈利突然想到了一些傳聞:奎瓦斯家的立場總是和馬爾福家很親近的,這讓他原來對他們本就不太多的好感差點清零。
一瞬間,他确實慶幸自己還沒把阿克圖勒斯要給自己照片的事情告訴羅恩他們,這樣他就不用解釋假裝不熟的阿克圖勒斯了。當然,羅恩會站在他身邊,可此時哪怕輕微一句嘲諷也會讓哈利感到尴尬。
呃,至少現在,等比賽完結束後,阿克圖勒斯臨走前告訴他晚上見的時候,他再告知羅恩、讓他陪自己一起去的時候就好多了。羅恩的注意力顯然也轉移到了八卦上:“對哦!奎瓦斯夫人和小天狼星還有你爸是同一屆的!她小時候豈不是和他們很熟,怪不得能有照片呢!”
等到晚上,大家都快睡去了,哈利才扯着羅恩“出去透透氣”。預約的地點就是在小樹林後,等他倆到的時候,阿克圖勒斯已經在那裡等了一會兒。
哈利偷偷松了一口氣,天知道他已經做好了其實是馬爾福準備帶人來找茬的心理準備了!
“抱歉,白天的時候實在不太适合詳談。”阿克圖勒斯沖他們颔首。
平心而論,奎瓦斯男孩的長相其實不賴,就算是哈利也聽聞拉文克勞姑娘們對這位長相、家世、成績都很不俗、還進了魁地奇隊的男生有多着迷。這也導緻拉文克勞的男孩們對于自家找球手秋·張和外院的迪戈裡傳绯聞這點相當不滿:哈利個人觀點是,他們憑什麼管秋·張和誰親近呢?
咳,當然,哈利關注這些新聞隻是出于對球隊競争對手的信息收集而已。
沒去管哈利波特的胡思亂想,阿克圖勒斯倒是直接從懷裡掏出了一小冊包裹,裡面大概是相片了——
就在此時,黑魔标記猛地在他們頭頂的夜空上炸開,營地陷入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