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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中學提供的毛巾稱不上是很柔軟,但鈴木擦在他臉上的力道很輕,輕到他不可思議。
潤藤從沒想過鈴木會為自己做這種事……或者想過?在他給福永或者赤葦還有黑川他們擦汗的時候,潤藤也會想着。
不會很粗暴嗎?鈴木看起來可不是那種擅長照顧人的類型。
……
一點都不粗暴。
潤藤此時有點慶幸,自己剛才打球時那麼拼命,如果不是那樣,那此刻,他通紅的臉龐一定會暴露些什麼的。
比起過于柔軟的毛巾,平日裡潤藤比賽訓練時,他其實更喜歡用那種質地比較硬的那種。
打排球很難受,訓練很難受,但每當休息時用硬毛巾用力擦臉,在臉上留下一道道紅印時,他才會感到稍微舒服點。
他時常忘記自己為什麼要打排球的理由,像隻迷路的麋鹿,隻有疼痛和疲憊才能喚醒他,讓他在碩大的排球館内,繼續争奪着自以為的安全感。
長椅的另一邊,黑川終于将嘴裡含着的水吞下,他像是習以為常的說出這句話:“你這家夥,終于開始要對前輩下手了麼。”
“你在說什麼啊。”鈴木滿臉黑線的看着他,擦汗的手沒有停:“不要搞得我很糟糕一樣。”
說完他就不再理對方,但他不理黑川,不代表潤藤能不理。
潤藤覺得黑川剛才簡直就是話裡有話,在他聽到後隻覺得突然慌張,連帶着周邊的其他人望向他們的眼神中也帶了些奇怪的意思。
好在休息結束的哨聲立即響起,才将他從這種尴尬的局面裡拯救出來,但還不等他忽略内心深處的遺憾,面上露出慶幸比起的時候,鈴木居然不偏不倚的,往他臉上輕拍了一下。
“前輩,比賽加油。”
“一起打赢這場比賽吧。”
那個一向自大的男生對他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潤藤用他視力極佳的動态視力發誓,鈴木在他面前,他能就這麼清清楚楚的看清對方的每一根發絲。
對方的頭發好像又長了點,福永送的發夾沒戴,以前聽鈴木跟其他人說,好像是質量太差,沒戴幾天就掉色了,隻能放在家裡偶爾戴戴。
從背面看上去,不仔細看身高,鈴木的樣子就好像是女生。
“!”潤藤一下子就捂住自己的眼睛,猛搖頭讓自己不要去想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在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啊秀助!鈴木他,他,他剛才隻是……那是在信任你吧!他那樣就是在認可你吧?你剛才想的那些都是什麼鬼啊!
……但是
一起……
潤藤逐漸冷靜下來。
他這是被需要了嗎?就算是全能全知的鈴木,也需要在心裡不起眼的他來幫助。
潤藤無法意識到自己是思維像是被送到了一個鑽牛角尖的誤區。
他一面覺得,鈴木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對他親密,一面又覺得,對方或許是因為他這次在場上的表現積極,所以在最後的關卡裡,徹徹底底的承認了他。
但無論他怎麼想,他的腦海中,似乎都填滿了那個可惡的後輩。
排球場隻有那麼大,但是所有人都有他獨特的閃光點,鈴木再這麼厲害也隻是一個人而已,不是誰的光芒掩蓋住了誰,而是誰用努力和汗水,讓誰變得發光。
鈴木知道這種道理,所以他才會用謊言跟僞裝去誘導他人,而潤藤,他似乎。
被玩弄卻不自知。
“香取,你剛才那樣對前輩,會不會有些沒禮貌啊。”赤葦走在鈴木身旁,表情是明顯的不認同。
他旁邊的鈴木沒有反駁,隻是捏了捏赤葦嚴肅的小臉,說這才是沒禮貌,接着在赤葦無奈的眼神中站到球場上。
整個過程還不忘捏捏福永的臉,想去捏黑川時手被用力打掉,隻能怯怯的放棄。
鈴木望着網對面的牛島,他現在是站在前排,因為濑見的赢球,這一次是輪到白鳥澤發球權。
‘你玩太過了。’
牛島是用無聲的唇語說出這句話的。
‘我沒有。’
鈴木也用同樣的方式反駁他。
‘不會讓若利赢的。’
‘一次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