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又是好幾下敲背,這下總能回應一下他了吧。
果不其然,前桌終于對他轉過了頭,亞麻色的頭發,琥珀色的眼睛,臉上的害怕怎麼藏都藏不住。
“帶我去教務處吧,秀。”
有心叫出對方的名字,但結果似乎讓對方變得更怕了,眼神的閃躲過于明顯。
恰好這時老師進來了,拿着英語書就開始講課,矢巾也趕緊回過身,但還是沒有回答鈴木,這就讓鈴木有些崩心态了。
矢巾為什麼不理他?他們以前不是朋友麼?本來他在宮城的朋友就已經少的可憐了,現在矢巾還不理他……好受傷!
矢巾的脾氣一向都是很好的,至少在鈴木記憶中,對方就沒怎麼對他發過脾氣,emmmmm……難道是太久不見,矢巾看到他害羞了?這樣想的話倒挺合理的。
不過雖是這樣想,但鈴木深知自己小時候的記憶非常混亂,做過的大多事他其實也都記不太清楚了,能記住的與其說是回憶,不如說是對某件事情殘留下來的深刻印象。
而他對矢巾的印象則是
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emmm
好吧,他們的關系可能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好。
這也沒辦法吧,畢竟都是過了四五年的事了,他怎麼可能記那麼清楚,
教室裡的鈴木,努力回憶着自己還在宮城上小學時的回憶,他沒有上課的書本,也并不打算跟旁邊的男生共書,就這樣光明正大開小差。
他記得他跟矢巾是上小學時認識的,那時候的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對同學一邊都采用敷衍,應付的态度,女生們會止步于此,而男生則是暗自排擠他。
然後,他記得,是矢巾主動找到了他……相互……了解……最後,成為了……朋友……經常……待一起……直到他四年級時轉校去了東京。
經曆沒有問題啊,如果矢巾害怕他,那一開始就不會跟他做朋友了吧。
話說矢巾竟然能忍受他小時候的性格堅持跟他做朋友,也是非常善良了,說是天使也不為過。
要知道認真算起來,他十歲前在宮城的朋友就兩個,若利跟矢巾,實在是有些可悲呢……
算了,再怎麼回憶也沒用,不記得了就不記得了吧,下課再找矢巾重新問一下,語氣盡量溫柔點,至少要讓矢巾不那麼害怕才好。
鈴木打定主意,一下課就走到矢巾身旁再次尋求幫助。
而這次矢巾,雖然答是答應了,但那副被強迫了的樣子還是讓香香感到有些難辦。
一路上他們也是安安靜靜的,矢巾是因為害怕,鈴木則是覺得現在氣氛太糟糕了,他不好開口。
但不行啊,不開口的話,那他跟矢巾不就無法繼續成為朋友了嗎?
“那個,秀。”
聽到自己被叫到的矢巾秀身體一震,意識到那些用來祈禱鈴木不開口的誓言,根本就沒用。
不過同時他也明白,既然事已至此了,那該面對的還是要勇敢面對。
矢巾秀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對鈴木說道:“什,什麼?……”
他們沒有再繼續走動,而是在一個比較空曠的走廊内停了下來。
在這個處在教學樓角落的位置,從其他地方發出的吵鬧聲音,都給人一種置身事外的錯覺。
矢巾秀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了讓他感覺到可笑的一句話。
“我們還是朋友吧?”
果然,鈴木覺得這種時候,還是跟人直接正面說清更好,方便快捷。
又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
所以矢巾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像是在說“你在說什麼傻話”一樣呢?
像個笨蛋一樣。
而矢巾秀已經不知道笨蛋的是他還是鈴木了。
他擡起頭,今天第一次直面對上了鈴木的眼睛。
紫色的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比寶石還要動人。
跟小時候一模一樣,但有什麼地方又有些不同。
似乎藏在裡面的陰霾似乎變少了很多。
看着鈴木的眼睛,矢巾想起了自己小學時,第一次被鈴木邀請去他們家的場景。
大大的别墅,好玩的遊戲,有趣的漫畫,還有對着他笑,叫他秀,讓他也叫對方阿香的鈴木。
那時的他是怎麼想的,他覺得鈴木是終于原諒了他,然後終于把他當成了朋友。
直到遊戲結束,阿香照鈴木阿姨的要求送他回去。
在路上,他興奮又有些期待的對鈴木說着:“阿香,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吧。”
那時的他,根本沒注意到走出家門後的鈴木突然變得很安靜,隻是一味的高興今天的經曆。
直到鈴木的一句話又将他打回現實。
“不是朋友。”
對方轉過頭望向他,皺起的眉頭帶着濃濃的不悅,紫到發黑的眼睛裡,充斥着不耐煩的情緒。
“是用來應付媽媽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