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課,矢巾等着鈴木一起去社團,走在路上的時候,鈴木打了好幾個噴嚏。
矢巾秀:"阿香沒事嗎?不會感冒了吧?要不要請假?"是照島在罵阿香嗎?從剛才體育課開始,對方看阿香的眼神就不好。
鈴木擺了擺手,"才沒那回事呢!"
'不會是黑川又在罵我吧,不,也可能是京治跟招平在想我呢說不定。'鈴木癟了癟嘴,完全沒往照島方面想,'希望下次見面,黑川能看在另外兩人的份上,不要把我沉東京灣。'
……
其實某種意義上,鈴木還真猜對了,黑川正罵罵咧咧地沖進福永和潛的戰場,旁邊還躺着一個勸架負傷的人,沒錯,正是隊内的替補二傳,“老實人”麻生五将。
想去幫忙勸架結果被反捅眼窩什麼的……
他的小夥伴千反田抱着他大聲哭嚎,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死了。
麻生忍着痛,小聲叫着朋友的名字,"千反田……千反田……你靠近點……"
還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千反田沐利,終于注意到懷裡的人招魂一樣弱小的聲音。
"嗯嗯!五将你說!我一個字都不會忘掉的!"
麻生憋了又憋,
"松手,滾!"可惡力氣好大,抱得他疼死了。
"……." 嗚嗚。
這邊好不容易勸完架的黑川終于能緩一口氣,關心完負傷的後輩之後才發現,往常一直出于良心不忍,幫他管理社團的赤葦今天卻沒出現,黑川四處看了看,終于在角落裡找到對方。
"赤葦你怎麼了?發什麼呆啊?"
黑川點了點對方光潔的額頭,而此時的赤葦,還在回想昨晚的那通電話。
……
〖莫西莫西,是京治嗎?〗
電話終于接通了,不明的另一端傳來熟悉的聲音。
赤葦不自覺緊了緊手中的的手機,心髒狂跳,感覺對面都能聽見,明明隻是一段時間沒聯系,手裡卻緊張得洇出了汗液。
阿香會對自己說些什麼呢?他最近過的怎麼樣?遇到了怎麼樣的其他人?
許許多多的話語,各種應變的回答,自己的事情,赤葦在心裡反反複複地想了千千萬萬遍。
可對面那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卻在第一句話說出口後,就沉默了。
怎麼這樣呢?就真的沒有什麼想要主動提起和我說的話嗎?
赤葦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筆,暈黃渲染的台燈閃着淡淡的光圈。
已經很晚了,但還遠遠沒有到赤葦往常的休息時間。
東京的學習壓力不小,更别提赤葦還是一直保持年段前列的優等生。
高中的話--赤葦已經打算報考枭谷了,不僅是高校錄取率極高的著名高中,也是老牌的排球強校。
雖然是分數線極其嚴苛的私立高中,他也有所信心。
可原本想着會一起進入同一所高中的人,卻在中途走丢了。
淺淺的呼吸聲透過電波傳到赤葦京治的耳廓。
每次都是這樣。
阿香從來不會和自己主動聊起他的近況,他的過去還有未來的打算,如果不是自己積極跟上的話,就會被毫不在意地留在過去。
無處不在的距離感,就像是一層叫人窒息的薄膜。
為什麼呢?要怎麼樣才能真正切實地觸碰到你呢?
赤葦看了看手機屏幕上不斷跳動的計時數字,心中泛起暗暗的惱怒卻又最終開口。
【阿香你,已經和福永黑川他們通過電話了吧……這樣就好,他們難受好幾天了,尤其是福永。】
手心裡緊握着電話,纖細的神經末梢感受到堅硬的外殼,台燈的光芒映照出他總是低斂黑沉的眉眼。
……
【到時候,我會讓阿香看到我更加優秀的托球技術的。】
……
他看着窗戶玻璃上映照出現自己的臉,在夜空中和星星一起閃耀着,玻璃反射出人像的嘴唇輕輕蠕動,吐出最後溫柔的話語。
【就這樣吧,快睡吧……阿香。】
……挂斷了電話,赤葦輕輕歎氣。
明明有那麼多想要說出口的質問,卻在開口的瞬間全都咽回了肚子裡。
為什麼不辭而别?又為什麼這麼久都不打電話聯系自己?
赤葦京治可不是福永那樣的小天真,會相信阿香那種"換手機後忘了電話号碼"的鬼話。他明明就是不想聯系他們,以自欺欺人的借口來逃避,借機博得暫時的安甯。
赤葦對鈴木這家夥的自帶的"小惡魔"屬性早就了解了。但正因為如此,赤葦不會像福永那樣的直接問出口,也不會和黑川一樣袒露自己的抱怨。
要善解人意,相處時以退為進往往比盲目的直率更加有效。
看着通話記錄裡新的号碼,赤葦思考片刻把備注名改成了--【特修斯】。
打倒了怪物的英雄對公主阿裡阿德涅許下承諾,卻在第一縷曙光升起時抛下了公主駕船離開。
‘但我不是隻會等待着的阿裡阿德涅,阿香也不是做出過承認的特修斯。’赤葦京治邊收拾書桌邊這樣想着。
在人際交往中,掌握主動權的人才能擁有選擇權。
赤葦回憶結束,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做法,看着臉上寫滿擔心的黑川,緩緩露出和平常一樣溫潤的笑容。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