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含着兩包淚水,日向勉強站了起來,第三球又來了!
……
鈴木就看着日向像個人肉沙包一樣被牛島瞄準擊打,他咬了咬嘴唇,内心急不可耐,正好這時護工來通知他們吃飯,終于給了日向暫停的機會。
鈴木連忙喊停,關向和泉兩個小夥伴快速沖過來,扶起在還趴在地上顫抖的日向。日向站了起來,渾身髒髒的,各處都沾上了水泥地上的灰,看起來很是可憐,但就算這樣,他也沒忘跟兩個小夥伴的約定。
“啊,對了,幸治,泉,你們下午不是還有事麼?”日向堅強的起身拍了拍褲子。
“是…...沒錯,有跟朋友的活動,但是,你這樣……”關向幸治的表情很是不忍。
“沒關系!我可以的!”日向咧嘴呲着牙笑,陽光反射到牙釉質上閃亮亮的。
“好,好吧!你要是堅持不住了,一定要跟我們求救啊……”小夥伴的最後一句超小聲,他不敢讓渾身散發着恐怖氣息的牛島聽見。
日向勉強露出一個像哭似的微笑,點了點頭。
矢巾慢吞吞地,試圖不引起牛島的注意蹭到鈴木身邊。
矢巾:“阿香,牛島,果然是那個牛島啊!”
鈴木:“??”沒聽懂。
等他們送走了兩位還有事的國中生,幾人都回到屋裡吃起了午飯。
外公外婆這時都不在家,外婆是還在公司,而外公則是去醫院複查了,雖然不用和長輩寒暄,但因為有着從剛剛開始就讓人感到害怕的牛島在,以至于氣氛并不是很輕松。
‘總感覺牛島是食不言寝不語的類型呢,我為什麼要來啊嗚嗚嗚,在家打遊戲不好嗎?’,矢巾吸了吸鼻子,又往嘴裡刨了口飯。
好吃啊。
吃完飯,護工來收拾桌子,牛島又拎着鬧肚子的日向往排球場走去。
鈴木聳了聳肩,喊着讓牛島動作溫柔點,拽着矢巾也跟着走出去。
等到了地方,牛島再次讓日向站在場内指定的地方,他就知道,鈴木根本沒有認真好好訓練這個人,不知道是抱着所謂愛護幼仔的心還是别的什麼,這些對于一個想要打進全國的人來說根本沒用!
無法理解鈴木的松散教育,但是既然他來了,那這棵小樹苗就要有面對現實的覺悟。
牛島再次發了個猛烈的球,結局和上午一樣,就算是日向瞎貓碰上死耗子,也逃不過被掀翻在地的結局。
鈴木就看着日向不斷地倒地,被球擊飛,灰頭土臉的,他都不忍心看了。
打的真的好爛啊,所以說他才會想讓翔陽隻打快樂排球的啊,那樣難道不更輕松麼。
矢巾看出了他的擔心,試圖安慰地對鈴木說:"雖然殘忍了一點,但如果日向真的适應了牛島的發球,那一般的接發他都不在話下了。"
鈴木垂下眼,纖長的睫毛抖動了下。
"嗯。"他擔心的根本不是這個。
之後的牛島不再隻是默不作聲地發球,而是在日向又一次失敗後,開始試着指點,當然,他那種嚴肅的表情和認真的氣質,在日向眼裡像是在訓斥。
因為疼痛酸麻的生理淚水不停地想要湧出眼眶,嘴裡好像也品嘗到淚水的苦澀,日向強忍着,盡管這樣很痛,但他還是憑着想要變強的毅力堅持了下來。
在不斷倒下站起的過程中,他随着牛島的指示一點點改變和進步,随着太陽将要落下的餘晖,他終于能看清了球的軌迹!!
但缺乏訓練的身體根本跟不上大腦的指示,更别提做出反應,又是被打在地上。
"我能看清了!我能看清了!",不過這次,日向立馬就爬了起來,又再次露出他的元氣笑容,一直含在眼眶中的淚珠随着眼睛眯起,滴落在他的嘴角。
“翔陽!可惡若利我都讓你溫柔點了啦!”
“太溫柔是無法進步的。”
看着日向臉上的眼淚和灰塵,鈴木心疼的從家裡拿出濕毛巾就給他擦臉。
牛島無奈的看着鈴木對日向的安撫:“你這樣太驕縱他了。”
鈴木賭氣的回答:“明明是你下手太狠了好麼。”
黃昏很快就要降臨,等日向的眼淚被安撫住,重回樂觀的小太陽再次笑臉迎迎的對鈴木告别。
“這次媽媽一定要我早點回去,今天看來是不能在阿香家吃完飯了。”
“那我也走了,學校見,阿香。” 矢巾也跟鈴木打了聲招呼,帶着身體格外瘦小的日向走出了鈴木宅。
送完他們,鈴木轉過頭,發現牛島沒走,正盯着自己看。
鈴木也看向他,兩人互相盯着,誰也沒說話,一陣風吹過,顯得氛圍特别清奇。
“……你怎麼還不走?” 最終還是鈴木忍不住打破沉默,拜托,這個人不走隻知道盯着自己,也太奇怪了吧。
“……阿香,你……能借我三萬日元嗎?” 面前升到高校的少年對他比了個錢的手勢。
“哈?”
“我沒錢打車回家了。”
“……”
牛島不會坐電車,來鈴木家都是做出租的,但是他沒想到從自己家裡到鈴木家路費那麼貴,以前都是家裡人開車送的。
出租車坐到離目的地還有五百米的時候,計價器上的數字就飙到了将近三萬,因為擔心剩下五百米要是坐了,他可能就付不起錢,所以剩下的路程他都是走過來的,順便拿剩下的500日元買水果。
鈴木很無奈,但當他想到牛島面無表情,其實心裡緊張地盯着計價器的場景又想笑,司機從後視鏡看見魁梧的少年,還有那種十分具有威懾力的視線不會害怕吧,想想都覺得好笑。
"借幹嘛呀,直接給你六萬吧,畢竟是我把你請來的嘛。"
"哦對了,等下順便打個電話給伯母,跟她說你今天晚上在我家吃飯,可以吧。"
"嗯,可以。"牛島沒有絲毫抵觸地接受了。
"我記得白鳥澤是住宿,你今天晚上不用去那邊麼。"
"明天早上去也是一樣的。"
"ok。"
三言兩語安排好了幼馴染的行程,兩人就像以前一樣結伴向屋子裡走去吃飯,不同的是,牛島沒有按小時候的習慣去牽鈴木的手。
他忍不住用餘光往旁邊看,鈴木好像心情不錯,但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抿起嘴唇,眼睛微眯的扭頭望向他。
一副很熟悉的鈴木經典不開心表情。
“怎麼了?”牛島問。
“你是不是還是把我當小孩子啊?”
“你不是嗎?”
“……下次不許再拍我屁股,尤其是在有别人在的時候!”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長大了啊,你這樣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一語點醒夢中人,牛島聽到這話有些微愣。
他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鈴木,不需要低頭,面對面的他們很輕易的就能看到對方的全部。
是什麼時候,他們已經長一樣高了。
“若利?你聽懂我說的話了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