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手機拍照是不能關聲音的,所有的手機從入市場的那一刻開始,就被統一設定成了拍照聲音無法被關閉,所以當時的角名才會選擇錄像而不是拍照。
不過這沒有什麼不好,從耳機裡傳來的黏糊聲他還挺喜歡的。
“删了。”鈴木平淡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咬牙切齒。
“不删會怎麼樣?”對比角名就很十分的自在。
“……”這下鈴木沒有立刻回答,他輕咬下唇,眉頭緊鎖,眼睛看着旁邊的牆壁,顯然一副内心做着極大掙紮的樣子。
他有些隐忍,但在理性的思考過後,還是放下了内心的掙紮:“能怎麼樣……你想幹嘛就幹嘛好了。”
角名不承認自己有一瞬間的想歪,但出于道德謹慎,他還是問了句:“想幹嘛就幹嘛,是指這個錄像我可以随便給别人看嗎?”
還是說…他可以随便要封口費之類的?
想到這他開始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鈴木。
“你在說什麼……”鈴木奇怪的看着他:“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意思。”
角名沉默,能有的意思真的太多了,隻不過他也不好明說,看着鈴木雖然還是很緊張,但好像真不打算阻止他的樣子,他歎了口氣。
“好了好了,這事我不對,我會把視頻删掉的。”
“哎?”
鈴木就這麼看着角名在說完後走到他身旁,拿出手機打開,找到視頻并當着他的面删掉,連備份那邊的複件也不忘的删了。
“這樣你放心了吧。”角名收回手機。
“……”鈴木的嘴巴張了會兒又閉上,表情更複雜了。
他确定剛才的視頻裡是他昨天跟天滿接吻的事,角名沒有騙人,他是真的有證據,但鈴木沒明白,剛才還一副敲詐臉的角名,怎麼一下子又變好了。
角名單手叉腰看向不遠處跑來的有希子:“我們多少也勉強算是朋友關系吧,不至于真的拿這種隐私去威脅你,剛才隻是在開玩笑,别放在心上。”
“看你之前那副想隐瞞的樣子,有點忍不住想逗一下,沒想到你最後還能那麼随便,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啊。”
聽到這樣的話,鈴木默不作聲,角名斜眼看向他:“所以……你是真的不在乎被人知道麼?”
“有希子馬上要過來了。”他補充道。
鈴木磨了磨自己的鞋底,他從沒跟除天滿外的任何人聊過這件事,家人不知道,朋友也不知道,如今在角名這種,半和緩半強硬的追問下,思來想去,最終還是選擇了坦白。
……
“他就從不介意把我們的關系展示給别人……”
開口的過程并沒有他想的那麼艱難,一直将難以啟齒的事實隐藏在身後,對哪怕最親近的朋友也開不了口,天滿的從容一直都是他不理解的。
“雖然感到很抱歉,但我不行,我對公開這種事感到的隻有害怕,在兩人的相處中,我是屬于被呵護需要安慰的一方……”
天滿包容着他的任性要求,他也厚着臉皮的把這件事當做理所應當,本以為生活會這麼一直小心的在陰影中持續下去,但這突如其來的“玩笑”卻将一切都扯在陽光下。
他并不是一點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或許在成長的某一階段,自己确實有做到過誰也不在乎,但現在不一樣,他變收斂了,不在像以往的那麼膽大妄為,就算這樣,但是……
“但是,即使現在還沒做好向周圍人坦白他的準備,但在被人發現時,我也絕不想去否認,自己喜歡的人就是他。”
比羽毛還輕吐氣聲傳到角名耳邊,他感到自己的耳根有些莫名犯癢,那個男生在一字一句的跟他坦白,試圖用這種方式減少自己内心深處對另一個男生的虧欠。
角名眼睫低垂,在妹妹的呼喊中,目光看向遞過來的礦泉水。
他在想什麼呢,其實他現在腦子裡什麼都想不起來,細碎模糊的話語片段閃過,連不成完整的邏輯順序。
鈴木離開了,隊友都在着急找他,走的時候,有希子還纏着對方說了很多話,但角名沒辦法開口,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隻是在有希子再一次黏上對方的時候,出手攔住她。
他内心期待的并不是這種答案。
角名是讨厭鈴木的,哪怕對方幫了他妹妹,他也對那個總是擺出傲慢憐憫的大少爺難以生出好感。
在找鈴木之前,他想看到鈴木羞愧的,難以啟齒的樣子,貶義的,見不得光的,讓他可以難得侵入到硬殼中,摸到柔嫩蚌肉的機會。
而那種機會,絕不是這種珍視的,能在對方身上包裹住一層珠光的模樣,這種美好到讓自己嘴唇發幹,講不出話,很不舒服的樣子。
他變得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