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一章
2011年11月30号,東京都某高檔酒店。
餐廳内,鈴木香取疊好紙巾輕輕摁壓嘴唇,紫羅蘭色的眼睛秘密打量着周身夥伴,在确認安全後又默不作聲的收回眼光。
“我先回去了,前輩們早點休息。”他起身離開座位,走之前順帶捎上一瓶牛奶。
還在吃飯的其他國家隊球員朝他點頭示意,一個比較健談的前輩開玩笑的提醒鈴木。
“你也是鈴木,要記得好好休息,今晚就先别出去玩了,再來一次雲雀教練估計得提前退休了…疼!”
旁邊的隊長安靜的給了他一肘子,然後接着幹飯。
“好~好~,我會注意安全的。”
鈴木香取拿着從餐廳順來的牛奶回到自己房間,他沒有拿出自己的房間卡,而是在門口等待幾秒後,修長的手指搭在把手上,刻意做出能自己開門的假象。
“咔擦”房門從内而開,漆黑的酒店房間安靜冷清,香取反手關上門并上鎖,不等他觸碰房燈開關,另一隻手先一步摁壓。
“我們兩是在偷情嗎?進個房間要那麼小心。”
房間内燈光乍現,角名一身寬松浴袍,頂着半幹的頭發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倫太郎!”香取看到他,原本緊繃的身體瞬間放松,伸手笑着将角名一把推到床上。
被推倒的角名舒躺在酒店大床上,他一手撐頭,用貴婦躺的姿勢看着香取到浴室把電吹風拿出來。
鈴木香取識趣的把電吹風插頭插好,又把軟在床頭的狐狸擡起來。
“呼呼”的聲響從角名耳邊傳開,鈴木帶着厚繭的手指插.入他潮濕溫熱的棕紅色短發,指腹在小心撩起發絲的同時努力不觸碰到敏感的頭皮。
“給你開門還要先把房間燈關上,阿香這麼怕我被發現,一開始就該讓我住外面嘛。”角名眯眼享受鈴木的服侍,持續一天一夜的奔波,無盡的疲憊在此刻終于爆發,雖然表面還在犟嘴,但他實際已經被鈴木摸得昏昏欲睡。
而關于角名是如何進到國家隊所在的的地方五星酒店,他當然是光明正大從酒店門口進來,光明正大跟其她房客一起乘坐電梯,然後光明正大的敲鈴木香取房門……雖說是偷情,但這種入住方式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鈴木香取在角名後頸處捏捏:“你還沒成年,好的酒店不會讓你住進去,還不如和我一起。”
看着身下搖搖欲墜的角名,鈴木關掉電吹風,摸了兩把蓬松短發後,低頭捏住角名的臉頰輕輕左右搖晃。
“餓嗎?要不要我喊前台送些東西來。”他從身後環住角名肩膀,寵溺的低笑聲配合着手指的搖晃,角名感覺自己越來越理解喜歡鈴木的男生都是什麼心态了。
“不餓……”角名醉醺醺的将下巴搭在鈴木手中,身體順着力道慢慢環住鈴木腰腹,一幅迷迷瞪瞪的模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阿香後面的比賽,是明天還是後天?”
“後天比賽,明天我要跟球隊其他人一起調整狀态,白天你可以到東京逛逛,房卡你拿着。”
“那就是不能陪我了。”
“我會早點回來的。”鈴木親昵的貼貼角名臉頰,接着就起身打算洗澡。
“不親一下嗎?”角名拉住要走的鈴木,一臉壞笑的用手指摁壓自己臉頰。
“像上午那樣的親親。”
說到上午,鈴木立馬想到自己拉角名到M記wc做出的一系列匪夷所思中二病爆表的羞恥又臉紅行為。
“我不要!”他耳根通紅的拒絕角名:“上午是上午,現在是現在,又不是幼稚園小孩,倫太郎你别開我玩笑了。”
才沒開你玩笑。
看着鈴木略顯窘迫的表情,角名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好吧,雖然不是開玩笑,但他确實很喜歡鈴木被開玩笑後的模樣。
“真過分,果然早上那下是在玩弄我吧?”角名玩笑越開越大。
“倫太郎你别太過分!”鈴木看起來很着急,臉頰浮現紅暈。
“我犯病又不是一兩天了,那個時候你應該拒絕我才對,幹嘛要那麼聽話啦。”
“居然用精神病當借口……沒辦法啊,誰讓你當時用那麼可愛的表情求我,我好心幫阿香,結果阿香轉頭就占我便宜還不承認自己。”
角名捂着胸口心髒部位,假裝被鈴木的話傷到。
他倒不反感被鈴木喊做「聽話」,但如果什麼回擊都沒有那也太不像他。
“好吧,怪我太沒思想,一個電話就從兵庫趕到福岡,又從福岡飛到東京,阿香你說得對,我應該改改這「聽話」……”
角名戲谑的話突然戛然而止,他的臉頰肉被一雙突如其來的大手固定,柔軟的觸感在額頭處轉瞬即逝。
“不準說這種話。”鈴木用力捧住角名的臉,阻止對方說話的同時滿臉嚴肅的湊近對方。
“就算後悔了倫太郎現在也跑不了,不想出門被安保當可疑人員抓住,就繼續「聽話」的留在這吧。”他在念「聽話」的時候刻意重音。
“……哎?”角名與鈴木面面相觑,兩人距離是如此接近,以至于連呼吸都交織在一起。
看着渾身散發着“不對勁”氣息的鈴木,不等角名想清楚發生什麼,他就被鈴木強硬擡起下巴,自剛才額頭被親吻後,柔軟的臉頰再次遭受到同樣的“侵襲”。
鈴木很快的松開他,說聲“抱歉”後轉身拿走衣服到浴室洗澡,那匆匆忙忙的背影,角名怎麼看都感覺對方像在倉皇逃竄。
角名捂着剛才被親過的一邊臉頰,少見的有些困惑。
充滿警告的讓他不準說話,怎麼看都是香取生氣的表現,但是他又被香取親了,還是兩次……雖然被親肯定是好的,但那麼順利的讓香取主動親自己,角名反而沒想象中那麼開心。
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剛才似乎在拿香取最在意的東西開玩笑。
·
“嘩嘩嘩、嘩嘩嘩嘩”
水霧彌漫的浴室間,香取站在花灑下,神情恍惚,任由細密的熱水打濕頭發。
【“怪我太沒思想,一個電話就從兵庫趕到福岡,又從福岡飛到東京,阿香你說得對,我應該改改這「聽話」……】
倫太郎……是後悔來找自己了嗎?
鈴木香取抓緊浴室扶手,拼命告訴自己不可能。
倫太郎隻是在開玩笑,也許睡一覺對方就會忘記今天說的話……
但如果,角名倫太郎在借着玩笑話告訴他事實呢?
鈴木香取不敢想象,如果角名昨晚沒有逃學找他,如果今天逃出國家隊的時候他隻有自己一個人……會瘋掉的吧?
沒有倫太郎,自己會瘋掉的吧。
不能接受,哪怕是開玩笑,但隻要想到倫太郎不會來找自己心髒就無法忍受的産生劇痛。
他今天是不是把倫太郎吓壞了,把人拖進廁所,強行讓對方做出那種行為,是個正常人都會被吓壞吧?但香取控制不住,他越來越感受到,從和北信介分手開始,在國家隊遭受強大壓力卻無處發洩的他,已經逐漸有了想破壞一切的想法。
隻有倫太郎能完全理解自己,隻有倫太郎知道他的全部。
如果沒有倫太郎,他一定會瘋掉的。
所以,想要親親就親吧,隻要不離開自己,讓他做什麼都行。
·
浴室外,嘩嘩的流水聲隔着單薄的玻璃門清楚傳到角名耳邊,角名盯着那道什麼都看不見的玻璃門,眯起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怪我太沒思想,一個電話就從兵庫趕到福岡,又從福岡飛到東京,阿香你說得對,我應該改改這「聽話」……】
果然是這句話說錯了吧,是他不好,當初打電話時明明香取那邊哭得有多難受角名是知道的,但他卻拿這件事開玩笑。
以現在香取内心的敏感程度,自己剛才的話肯定把香取吓壞了。
他要想個好辦法道歉,至少要讓香取知道,自己很在意他,絕不會後悔也不會離開鈴木香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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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鈴木香取濕漉漉的從浴室走出,角名臉上立即換上笑容,态度如往常那樣,拿起吹風機讓香取過來坐下。
“要不要我幫忙吹頭發?”
香取簡單擦過頭發後坐在床邊,除了在角名問他要不要吹頭發時默許的背過身以外,其它時候他就一直保持低頭刷手機的安靜狀态,整一幅拒絕和角名交流的模樣,但角名完全不介意。
他就像剛才香取對他做的那樣,在吹完頭發後從身後抱住香取。
“内,阿香。”角名溫溫柔柔抓住香取的手,強制性的抽出手機扔一邊。
“……嗯?”手機被角名搶走,雖然不是很想回答,但香取還是嗯了一聲。
“你要不要跟我交往?”
“……”香取撇過頭,依舊一幅不想理角名的模樣,但很快的,他像是終于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麼,帶着驚恐的表情轉過頭。
“哈??!”
如果能交往的話,香取肯定不會再擔心自己會離開——角名倫太郎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