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子道:“好歹師徒一場,還望能饒他性命,事已至此,他求的隻是平安,此事若洩露他也要被問罪,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李昌點點頭:“也罷,我不便在此處多留,城中守軍大多是我的人,你若有事,拿着玉佩尋身穿兵服,肩上有黑色花結的兵士,自會有人來報我。”
李昌帶着官兵離開後,住持和僧人圍着金蟬子問道:“如何?”
金禅子道:“多謝諸位了,已經平安無事了,各位先去忙吧,我晚上再去找諸位師兄弟。”
石磐陀站在人群後看不清神色,待僧人們散去後畏畏縮縮走上前道:“師父,對不起,我有愧于你,剛才官兵都告訴我了,多謝你向李大人為我求情,我此生定會保守這個秘密,絕不洩露半句,師父保重!”說完磕了幾個頭,背着包袱轉身離去。
金蟬子看着石磐陀離去的背影心裡有些空落落的歎口氣道:“唉!徒弟沒了,難道我是個命中無弟子的命格?!”
晚上金蟬子辭别了衆僧人,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便牽着白馬悄悄離開了芸芸寺,往西城門而去,果不其然如李昌所說,金蟬子順利出了瓜州。
一路馬不停蹄地往玉門關趕路,他不敢在客棧投宿,一路隻能尋找土地廟和無人的廢棄荒廟歇腳,偶爾遇到農戶人家化些齋飯。
越往西走風沙愈大,狂風卷着沙土在戈壁上襲過,小白在強烈的風沙中無法奔跑,金蟬子隻能下馬牽着小白,一人一馬行走在荒涼的戈壁。
縱然戴着鬥笠也無法阻擋風沙,黃沙伴着狂風襲來,不停地拍打在金蟬子身上臉上,他隻能将鬥笠往低了拉一拉,睜不開眼睛眯着眼和小白在風沙中艱難前行,一不小心吃了一嘴沙子。
黃沙漫天,明明剛才還是中午時分,烈日當頭,酷暑難耐,此刻整個天色都變得昏黃,如末日般。
金蟬子眯着眼看向四周,他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自己迷失方向了,得趕緊找一處躲避風沙的地方,否則到了晚上恐怕這戈壁上會有狼群出沒。
好不容易看到一片胡楊林,牽着小白走進胡楊林躲避風沙。
擦了擦臉拍了拍身上衣服裡的沙土,将鬥笠取下擦了擦,一屁股坐在樹下,剛靠到樹上,就聽到一聲:“哎呦,哎呦,誰呀,踩到我的腳了。”
金禅子連忙轉頭一看,隻見身後的胡楊樹嘴巴一張一合地正在叫喚,居然是個成了精的胡楊樹精,金蟬子趕忙道:“我不知道你已經成精了,抱歉!”
楊樹精用樹枝拂了拂金蟬子面頰道:“那你快把腳拿開啊!”
金蟬子低頭一看自己正踩在樹根上,連忙後退了幾步,楊樹精幻化出人形從胡楊樹中走了出來,擡起腳揉了揉,看着金蟬子道:“咦!奇怪,你明明是個凡人,怎麼身上有仙氣,但是這仙氣似乎又不是你身上的。”
金蟬子看看自己手中的佛珠和法戒對樹精道:“我是靈山佛祖座下弟子金蟬子轉世,你指的仙氣應該是它們身上散出的。”說着擡手晃了晃手上佛珠和法戒。
楊樹精突然後退幾步叫道:“啊呀!上仙,快将你那法寶收起來。”
金蟬子見狀突然想起來上次在有緣客棧不小心灼傷了沙銀,連忙将手放下,用衣袖遮住。
楊樹精變出一片巨大葉子為金蟬子和小白擋住風沙,道:“上仙,你怎地來這荒無人煙的戈壁作甚?”
金蟬子站在葉子下摸了摸樹葉道:“我要去玉門關,你知不知道玉門關離這裡還有多遠?”
楊樹精撓撓頭道:“我記得應該是一直往西走,照凡人腳程大概還有兩日的路程便能到,隻不過今日風沙大,你恐怕不便行走了,不如今日就先在我這裡歇腳吧。”
金蟬子點點頭:“也隻能如此了,那多謝你了!”
樹精收起葉子道:“那上仙快随我來,我們去屋裡歇會。”
金蟬子看了看四周樹木道:“此處竟然還有屋子嗎?”
樹精拍拍手掌道:“自然,不然我們妖怪住哪,上仙牽好馬随我來。”話音剛落胡楊樹後竟然有道門打開了,金禅子覺得十分新奇,牽着小白跟在樹精身後進了門,回頭一看門消失了,四周是片樹林,走在草地上一擡頭還能看見太陽,倒與外面是兩種天氣景緻。
跟着樹精走出樹林是一處庭院,庭院裡種滿了花草,還有處池塘,池塘裡的魚浮上水面看着樹精和金蟬子,不時吐出一串泡泡,院裡木桌木椅,屋中木床家具一應俱全。
金蟬子四處看了看道:“這是你的洞府?妙啊!”
樹精笑笑道:“我一個人在此處住了數百年了,還很少有人來我家做客,上仙在院中自己找地方坐,我去給您備些茶水飯食。”
金蟬子笑笑道:“如此便叨擾了。”
小白在院外草地上吃草吃的十分酣暢,金蟬子走到院中滕樹下躺在躺椅上道:“做妖倒比作神仙自在。”
金蟬子在樹精洞府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氣放晴,樹精将送他出了茫茫戈壁。
趕了兩天路,終于接近了玉門關第一座烽火台,天色已經漸晚。
金蟬子此時又渴又累,聽路人說在此處隻有一處葫蘆河有水源,在烽火台下,要想取水,必須去烽火台守軍處登記,由士兵放行才可以取到水。
金蟬子大老遠看見了城門下赫然貼着的通緝令,隻能忍住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