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猛的想咳,連忙拿起茶杯給自己灌下去,壓住咳嗽。他小口小口的吸氣,生怕自己會繃不住再次咳出來。
待緩過這一陣,他偷偷去瞄了青镞一眼,見她正在整理公文,沒有注意到自己被公文擋住大半個身體的異常,松了口氣。
景元用力的摁住上腹,壓制住想造反的胃。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不對,不過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就不要再鬧得衆人雞犬不甯,草草解決完這頓飯,明早去找白露看看就好了。
看着面前香氣逼人的飯菜,景元狠狠心,将它們就着茶水一起吞咽下去,在自己的胃還沒反應過來,便把飯菜胡亂塞了進去。
青镞恰好整理好了這批文件,擡頭便見景元吃完癱在椅子上,閉着眼睛操肚子的模樣,像一隻吃撐了的大貓貓,除了臉色有些蒼白。
等等…臉色有些蒼白!
“将軍,您是不是不舒服?”青镟猛的站起來,快走兩步,上前握住景元的胳膊。
景元閉上的貓貓眼睜開了一條縫,“青镟,我沒事,隻是有些乏了。而且吃的有些多,有些撐了。”說着便打了個哈欠,眼角泛起淚光,在椅子上縮了縮,操了操眼。
青镟見他這樣說,伸手便想去拿玉兆。卻被景元按住。
“可這飯食是按照将軍的食量來的,一般不會多。”青鐵狐疑的看向他。
“那是因為我把這壺茶都喝完了,青镟可以再幫我沏一壺嗎?”景元娴熟的伸手搖搖青镟握住他胳膊的手。
青镟拿起茶壺掂了掂,發現這壺茶确實已經喝完了。她看着景元歎口氣,“将軍,真的不要叫醫士來看看嗎?”
景元搖搖頭,“不必了,天色已晚。大家也都回家歇息了,等我批完公文,就去休息。明早我自己去找白露,可好?”他安撫的朝青镟笑笑,青镟無奈的看着景元,知道自己向來拗不過他,便放棄了搖人的決定。
她上前将食盒收拾起來,又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條白絨毯子,蓋在景元身上。
景元拽拽毛毯,舒服的蹭蹭它,将筆拿起,開始繼續奮戰于公文山中。青镟已經将公文擇好,搬了過來“将軍,還剩34份公文,批完這些,剩下的可以留到明天再批。”
景元的眼睛在青镟說出公文數量的時候就亮了起來,整個人好像都支棱起來,重新有了活力。“好,那青镟你先去休息吧,剩的也不多了,我批完就去休息。”
青镟點點頭,将公文山搬開,又給他把茶續上,才帶着食盒離去。
青镟前腳剛邁出神策府大門,後腳景元猛的蜷起,縮在椅子上,鳴咽一聲,緊緊壓住胃部。待這一陣痛過去了,他渾身發軟,頭上冒出冷汗,眼前似乎都出現了一片黑紗。
還是太勉強了,他迷迷糊糊的忍着痛喝了口熱茶,才勉強将胃部的刺痛壓下去。景元看看桌子上,還剩34份公文,他給自己猛灌了幾大碗心靈雞湯,強打精神繼續批複。
一份,兩份,三份···…這是·…最後一份。
景元頭一歪,整個人壓在桌子上,筆在公文上重重劃出一道痕迹。但他已經無心顧及了,雙手死死按住腹部,止不住的喘息。
胸前的舊傷好像發作了,幻痛讓景元覺得自己又被擊雲刺穿了一次般,無數的風刃劃過傷口,鮮血一股一股湧出來,止都止不住。
他感覺身體好冷,被體溫捂熱的白絨毯子也沒法繼續給他溫暖,反而成了一種束縛,将他緊緊的捆縛住。
可他的胃裡仿佛被塞入一塊火炭,灼燒起來,像是要把肚子燒穿。冷熱交替,疼痛将他神機妙算的大腦攪成一片漿糊。
在思緒完全滑落黑暗之前,景元好像看到青镟和符玄在叫着什麼,朝他跑來。而他腦中回旋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完了,又害得她們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