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伯爵走後不久,前線傳來了此次作戰失敗的消息,而且是大敗。不僅司令官坎普戰亡,副司令官缪拉也身受重傷。陣亡的士兵和戰艦折損超過九成,幾乎可以說是全軍覆沒。若不是後面趕到的米達麥亞和羅嚴塔爾殲滅了一部分追擊的敵軍,算是挽回了一點顔面。結果恐怕連這一點的自我安慰都沒有。
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了帝國慘敗的事實,更壓不下萊因哈特心中的憤怒。盡管早有準備,但敵軍未損失多少,而我軍卻折損了九成以上,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萊因哈特重重地将杯子摔在桌子上,“坎普和缪拉簡直太令人失望了。損失如此之大,簡直是恥辱。他們必須受到處罰,受到最嚴厲的......”
還未說完,就見面前出現了一杯散發着清香之氣的花茶。
順着纖白的手腕往上看去,是希爾沉靜的面容。
不知為什麼,萊因哈特燥郁的心情突然就平靜了不少。
這時,希爾開口道:“閣下,不要在不冷靜的情況下說負氣的話。縱使坎普司令官使用了錯誤的戰略戰術,導緻我軍大敗,可他直到最後都在堅守一個司令官的職責,用生命為這場戰争劃上了句點。他和他的遺族都不該受到不公正的對待。至于缪拉副司令官,不可多得的賢才良将,忠義之人,閣下應該慶幸有這樣的人在身邊輔佐,而不是因為一場失敗就将人棄之不用。”
希爾說完就不再開口,留下空間給萊因哈特一個人思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萊因哈特終于吐出一口氣,“你說得對,因為我在不冷靜的情況下作了不冷靜的決定,所以吉爾菲艾斯才......如果他在這裡也會勸我公正處理吧。”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測羅嚴克拉姆公爵會如何對戰敗的缪拉大加處罰時,出乎意料的,萊因哈特不僅當衆宣布缪拉無罪,還追封戰死的坎普為一級上将,優待他的家人。
不過對于提出這次作戰計劃的胥夫特,萊因哈特就沒有這麼仁慈了。原因當然不是他提出的計劃失敗了這麼簡單,而是這個計劃和費沙脫不了關系。當然還有他本身的作風不儉,什麼貪污受賄,私吞公款,逃稅等等一系列的罪名。
一個帝國的蛀蟲好解決,讓萊因哈特陷入沉思的是費沙摻和到這件事情中來有什麼目的。
當然了,萊因哈特便是再厲害,也沒到能輕易就看穿一切陰謀的地步。至少在他們露出馬腳之前不能。
萊因哈特便讓克斯拉密切監視費沙,隻要他們還有進一步的行動,總能找到破綻。
希爾帶着一臉疲倦回家,面對圍上來的一群預備噓寒問暖的人,希爾隻淡淡地說了一句,“讓我安靜地待一會兒。”便回了卧室。
躺在陽台上她一貫喜歡的躺椅上,看着漆黑神秘的星空,想着遙遠星河另一邊的那個人,或許正在用一種嘲諷的語氣感歎特留尼西特一派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或許正心裡五味雜陳地和尤裡安說着這次的戰争,也或許什麼都沒想的正呼呼睡着大覺。
但是不管哪一種,他能從審查會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
想到這裡,希爾無意識地微微一笑,“提督”。
隻是随後在想到那犧牲的九成的帝國士兵還有坎普司令官心中又有些壓抑。
不過不管此刻的心情如何,第二天希爾又恢複成了那個冷靜又能幹的秘書。還趁着休假的時間去醫院看了缪拉。
“看到你平安真是太好了。”在帶路的護士出去,病房内隻剩下缪拉和希爾兩個人時,希爾如此說道。
“秘書官...啊...不,瑪林道夫小姐?”似乎是沒想到希爾會來探望他,缪拉一臉的驚訝。
“送你的萬壽菊,希望你早日恢複健康。”希爾邊尋找能插花的花瓶,邊說道。
隻是找了一圈,病房中别說花瓶,連個玻璃杯都沒有,希爾隻得将花放在床頭櫃上。
并交代道:“回頭讓護士小姐幫你找個花瓶插上吧。”
缪拉連連答應并道謝。
沉默了一下,希爾正要開口,卻發現缪拉同時開了口。
“自從/謝謝您......”
“今天才有/多虧......”
兩次同時開口後,希爾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先說。”
缪拉也忍不住笑了,“還是您先說吧。”
希爾也沒再客氣,直接道:“上次見過之後,我就一直想找機會和你叙叙舊,無奈一直沒有機會就一直拖到了今天。很高興,能再見到你,缪拉上将。同時我要為我先前的隐瞞向你道歉。”
缪拉一下子就明白了希爾說的是先前他們在費沙遇到時的事情。
缪拉搖搖頭,“出門在外,慎重一些是對的,您不必放在心上。我能理解。倒是我覺得很慶幸,那個時候遇到了您,正是看了您留給我的那個紙鶴上的東西我才下定決心投到羅嚴克拉姆公爵的麾下。才能取得今天的成績。若是沒有您的提醒,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還不一定呢。”
這次換到希爾搖了搖頭,“是金子總會發光發亮的。能讓閣下另眼相看,完全是你自己的本事,和忠誠正直的品格。我不過是存了些自己的私心。”
缪拉連忙要否認,“不是的......”
希爾卻一笑打斷道:“我們就别在這裡推來推去了,說清楚了,我心裡也踏實了。你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家裡人都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