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伊謝爾倫的一衆人念叨着,卻仍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希爾從兩天前就陷入了昏迷中。
若不是胸膛還有微弱的起伏,衆人都要以為她被奧丁大神召喚去了瓦爾哈拉。
安妮羅傑和瑪格妲蕾娜陪在她的床邊也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房間裡突然傳來一道壓抑的哽咽聲。瑪格妲蕾娜煩亂的看過去,發現是菊心,正死死地捂着嘴巴,可伴随着洶湧的眼淚,口中的哽咽無論如何都抑制不住。
不知什麼時候,瑪格妲蕾娜感到眼眶一片模糊。終于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而快步走出了房間。
她以為這裡沒人,卻一低頭就看到了怔怔地坐在長椅上,不知看向哪裡的伯爵。滿臉憔悴,仿佛一夕之間老了十歲。
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痛的瑪格妲蕾娜痛哭出聲,“她還那麼年輕,才19歲,怎麼就比我們這些一腳已經踏進棺材的人要先走。為什麼,為什麼啊......”
伯爵聽到瑪格妲蕾娜的聲音方才回神,喃喃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死神帶走了我的妻子不算,現在還要帶走我的女兒。如果可以,我甯願躺在那裡的人是我,我甯願代替我的女兒去死......”
伯爵合上眼睛,再睜開,一行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一切或許早有預兆。在我的夢裡,在那個黑白世界裡,她倒在我面前,再也沒有醒來,隻有一塊冰冷的...的墓碑伫立...在那......”
伯爵再也說不下去,捂着臉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幾道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那是軍靴敲擊在地面的聲音,沉悶中帶着淩亂。
期盼的人終于出現在了眼前。
“嶽父大人,希爾...希爾呢?”
仿佛是心有靈犀般,已經昏迷了兩天的希爾突然睜開了眼睛。
“是陛下回來了嗎?”
還不知道萊因哈特已經到門口的安妮羅傑噙着淚握着她的手道:“嗯,萊因哈特很快就回來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堅持......”
拉塞爾夫人抹了抹眼淚,輕聲退出房間,本來是想告訴外面的伯爵和瑪格妲蕾娜,人已經醒了。沒想到萊因哈特也在。
愣了下忙說道:“皇後陛下已經醒了。”
萊因哈特顧不上其他,匆忙進到房間。其他人緊随其後。
等安妮羅傑察覺到萊因哈特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床邊。
“怎麼...怎麼就變成了這樣?”萊因哈特想撫摸希爾,可手顫顫地懸在半空,想摸卻不敢摸,生怕一觸碰到,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還是希爾主動伸出手,艱難地摸上了萊因哈特的臉,“你回來了。”
邊說邊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萊因哈特覆上那隻纖細的手,緊緊握在手中。壓抑了一路的眼淚,終于流了出來。
“别哭,别哭......”希爾想擡起另一隻手為他擦去眼淚,可隻碰到他的臉,就無力地垂了下去。
幸好被萊因哈特一把抓住,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裡。
“别哭,我會...心疼的。而且你要給孩子做個好榜樣,教他學會堅強,教他要勇敢,怎麼能哭呢。”
說着想到了什麼,眼神落在一旁的安妮羅傑身上,“姐姐,你幫我把孩子抱過來吧。”
安妮羅傑哽咽地點了下頭。
希爾見狀,複又将視線轉向萊因哈特,“想跟你說聲抱歉,弄丢了我們的另一個孩子。找他回來的事就交給你了。”
萊因哈特搖搖頭,“不,是我不好,在你生産的時候,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都不在你的身邊。才讓對方...有機可乘。”
希爾也搖搖頭,笑着緩緩道:“不是的,陛下很好,能嫁給陛下我很幸福。隻是...隻能陪你到這裡了......”
說完這句,已覺累極的希爾,喘息着頓了頓。
這時,安妮羅傑抱着孩子走了過來。
希爾看着睜着湛藍色的眼睛,扭着脖子四處張望的孩子,眼裡滿是不舍。
“陛下,你還沒看過我們的孩子吧,他長得很像你,你抱抱他。”
誰知,萊因哈特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那個孩子,甚至在她提到孩子時,神情中滿是冰冷。
然而,希爾已經沒有精力注意到這些了。
嘴裡繼續說着,“孩子就交給你了,我不是個好母親,但陛下要做個好父親啊。别讓他在失去母親,失去同胞兄弟後,再失去父親......陛下,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萊因哈特将臉埋進希爾的手中,哽咽聲自掌心傳出,沒有她,他又該怎麼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