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理寺出來,孫其中的臉上已經有些挂不住了,方才周晏甯拒絕的話語令他直覺不妙,孫其中皺眉,放眼這朝中能讓周晏甯如此的,恐怕隻有孟陸離一人了。
孫其中沉着臉回到了孫府,推開了一臉急切的孫夫人,吩咐道:“去把小六給我叫過來。”小六便是那名昨夜目睹孫茂被大理寺帶走的随從。
待小六被領到堂前,孫其中與他道:“你将昨夜孫茂調戲的那女子的容貌,與之後帶走女子之人的容貌,皆給我細細回憶出來。”
“那女子一直被人護着又帶着面紗遮面,小人着實未看清楚。”小六顫顫巍巍道,“至于那男子,小人隻能确定他的身形約莫要比大公子高上大半個頭……”
聽着小六的描述孫其中的臉色越發難看,他幾乎已能确定昨日孫茂遇上的正是孟陸離,但他卻不無疑惑,畢竟從未聽說過孟陸離身邊有哪位紅顔知己。
幾番猜測之下,孫其中将懷疑的矛頭指向了高沉星,畢竟當日在北崛人面前孟陸離與長公主之間頗為親昵的傳言可是傳得沸沸揚揚,思及此,孫其中也坐不坐了,立刻讓人備轎,他要進宮找太後探探口風。
延福宮中,太後見到孫其中時,她依舊因為孫其中未盡全力幫她與北崛簽下修好條約一時而心有不悅:“你近來不是能耐了嗎,還來尋哀家作甚?”
孫其中立刻行禮道:“娘娘您可别拿微臣開玩笑了,若非太後您的提攜,下官如何能行至今天這個位置。”
太後懶得聽他廢話,擺手道:“說罷,來此所為何事。”
“是我那犬子孫茂。”孫其中道,“元宵那晚不知他如何得罪了長公主和廣平,現在被廣平王抓去了大理寺遲遲不見放人,微臣也是沒辦法了,還望太後能與長公主說說,讓她勸勸王爺,放過我兒一馬。”
太後随手撥弄着面前的香爐,冷哼道:“你也知曉長公主已搬出宮中多時,她現在與孟陸離的關系可比與哀家親近,這事不是哀家不幫你,是哀家實在做不到她的主了。”
送孫其中離開後,錦妍道:“娘娘,奴婢聽聞孫家一家都對孫茂這個嫡長子視若珍寶,如今被抓去了大理寺,恐怕整個孫家都不得安甯了。”
太後卻道:“孫其中此人做事瞻前顧後,若孟陸離這次真對他這寶貝兒子下了手,哀家不信他還能再置身事外。”
錦妍了然,太後是想借此機會有意讓孫其中與孟陸離結下梁子徹底反目,連連贊道:“還是娘娘英明。”
宮門外,孫其中坐上了轎子,他此次倒不似之前在大理寺時那般氣惱,他來找太後本就沒指望太後能出手相助,他來此隻有一個目的,便是為了确認孟陸離身旁那名女子的身份,現在他幾乎已經可以确定那人正是長公主高沉星了。
一日後的長公主府中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高沉星看着面前的孫其中心下已有了猜測,在得知那日在南瑤河畔遇到的登徒子乃是這位孫尚書家的大公子,又得了孟陸離有意送來的兩名護衛後,她便猜到孫家人遲早會尋到她府上,隻是沒想到孫尚書竟親自前來,看來孫家上下對孫茂這個兒子都極為重視。
果不其然孫其中将手中的禮物遞上後便道:“殿下,當日是犬子無狀沖撞了您,今日下官親自登門與殿下賠個不是,還望您與王爺求求情,放過我兒一馬。”
高沉星并沒有去接孫其中的禮物,似有疑惑道:“孫尚書您說笑了,您若有事相求廣甯王,應該去廣甯王府或政事堂尋他,您來我這長公主府如何都說不過去吧?”高沉星直接略過了孫其中所言關于孫茂沖撞了她一事,将孫其中剩餘的話原封不動地打了回去。
孫其中見高沉星不露聲色将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隻得又繼續故作無奈道:“臣聽聞當初在樂泉宮時廣甯王便是在您的勸說下回的京,下官如今也是走投無路了,隻能來請殿下您幫忙了。”
高沉星輕笑:“大人可能忘了,當日我雖建議廣甯王回京,可他并未聽我的,後來不還是您親自出馬才說動的王爺,您忘了嗎?”
言罷,高沉星看着孫其中,她臉上笑意漸消,沉聲道:“原本孫尚書你私下來我這長公主府便不合規矩,本殿念在你乃朝中重臣方許你進府說話,結果你卻在本殿面前如此胡言亂語,可是太不将我這個長公主放在眼裡了?還是說你根本就連陛下也未放在眼裡?”
“來人,送客。”
随着高沉星聲音落下,闫斐闫舟立刻帶黑着臉進屋,頗有些強硬道:“孫大人,這邊請。”
孫其中原本是想着高沉星年紀輕又是個未出嫁的女子,定然是比較容易拿捏,隻要拿出她與孟陸離之事相要挾,定然能讓她親口在自己面前認下與孟陸離苟合之事,隻是未曾想到高沉星不僅沒有落下一句話柄,反倒是他莫名被高沉星扣上了不懂規矩不敬陛下的罪名。
孫其中看着身側兩名高大的護衛,隻得重新拿起這份高沉星看都未看一眼的禮物灰頭土臉地出了長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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