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壬在輿圖上勾勾畫畫:“在山上還要找處水源。”在山上挖井不太現實,隻能看看有沒有山泉了,否則就需要找條小路運水,不過若是山上用水多,恐怕會有些麻煩。
水,是水。懷永安和她都将他們村的溫泉的重點放在“溫”上,忽略掉“泉”。
人在思考時,往往會忽略掉本質的東西。
若不是如今身處同種境地,她怕也想不到此處關竅。
隐于山莊深處,不需要額外的補給供足,這才是養兵最重要的。
懷永安當庭對峙時太在意仇恨,故而也未來及提起細節。僅憑帶徽記的箭頭就能讓雲明亂了陣腳,若是将雲家藏兵捅出去,意王按不下來此事。
關鍵點發現了,然後呢,也不能怎麼辦。
人隻有選擇了另一條路後才會發現,原來還是原來的路好走……
腦子好疼。
繼續寫信,不知道懷永安跑哪裡去了,路壬便還是将信讓盧辛交給盧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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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家疑似養兵,造鐵器,目前已确定的雲家曾大量購置良田,并屠了一個村落。需建議,望速回信。”
盧獻看到密信時,喝出來的茶水嗆了出來,他掩着袖子好一頓咳。
“軍師,可是病了?”一旁榻上躺着一個人,帷幔裡窺不到全貌。
屋内點着炭火開着窗,有風緩緩透過來,吹的帷幔輕蕩。
一應陳設盡是女兒家的東西,正廳挂着一幅梅花圖,落款隽秀。
“無事,隻是瞧見話本裡新鮮的故事,一時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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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休在盧家住了三日才醒過來。
受人所托,盧府将人照顧的妥妥帖帖,幾班人輪換着來。
盧府裡多是老人,知曉當年盧梁兩家故交,更何況如今家中隻有尚年幼的家主,有梁家的庇佑,無論如何日子都會好過些。
方休瞧着也不過二十出頭,鬓發梳的一絲不苟。
他身上被砍數刀,刀刀要害,竟也能活下來。
但這刀似乎也太多了些。
像是一股腦全往他身上砍似的。
這麼拼命嗎?
有些蹊跷,不過路壬并不打算審他,好好養着,等人好了便再送回去就是了。
路壬瞥見盆裡,仆婦尚未取走的衣物,整件衣服都快被血浸透了,卻在領口處沾到了模糊的血印。
鳥首魚尾。
路壬也焦躁起來,恨不得将人直接晃醒。
雲配的那塊牌子一直在他手裡,還有另外一塊?或者幾塊?
這種令牌還一式幾份的?
這血印總不至于是雲配悄悄帶着令牌跑去殺人了……
路壬拔了刀,将那塊布料揪着割了下來,餘下的也不讓人洗了,直接抱去燒了。
“這衣服料子不錯補一補……”來收拾的錢媽媽有些可惜。
“我之前在的地方,被人捅過時穿過的衣服要燒點驅邪,不然不吉利的。”
錢媽媽是個迷信的人,一聽說犯了忌諱,忙答道: “哦哦,那我這就拿去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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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壬帶着那塊布去尋了雲配。
他正在手工打磨自己新做的機關鎖。
路壬将布片擺在他面前。
“什麼?”雲配不明所以。
“你看這個印記。”
“又是這個圖案?”
“方休的衣服上沾上的。”
“就是那個被擡過來的人是嘛?”雲配眉心一皺,“你不會懷疑我吧?我嗎?”
路壬拍拍他的肩,堅定道:“多慮了。”
“那個令牌還在我這。”雲配從懷中掏出來。
令牌與印記完全貼合。
“這東西還能有許多的少主嗎?”路壬滿面疑惑,不是很懂先前那群人對“少主”一詞的定義。
“少主,一般有幾種情況下會用,一種是年少的君主,當然定然不是在說我;
或者是較為年輕的主人,常用做稱呼一些大家族的繼承人,我理解的便是這一種。
不過還有種說法是宗室女,在《漢書》中曾有記載:“願以漢外孫元貴靡為嗣,得複尚少主。”,這個說法性别有誤,還是第二條更為精準一點。”
“會不會這個家族兒子比較多,選不出繼承人,便都稱為“少主”了?”
“那該……如何區分開呢?”
路壬将令牌遞回雲配: “且不管此事,反正我們查不出來些什麼,待方休醒了許有新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