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赫連勳無意吵醒熟睡的Omega,盡可能放輕動作。
淩晨五點零二分,雲鶴醒了。
不到幾秒時間,她清醒了,但沒有起身,而是翻過身子,用雙手抱住柔軟的棉被,望着兩米開外正在穿衣服的高大Alpha。
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寬闊的後背、以倒三角形的形态慢慢收束的腰,還有一雙筆直有力的長腿。
不愧是蟬聯多次“Omega最想嫁的夢中情A”冠軍的Alpha。
她沒有掩飾翻身動作的聲音,聽力敏銳的Alpha能夠聽見。
她看了一會兒對方的背影,慢吞吞開口:“早上好呀,赫連先生。”
雲鶴很有自知之明。
不管出于什麼原因,赫連勳都不可能天天過來看她,或者陪她。即使是危險分子,他都不能保證每天都能去監獄審問。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所以,雲鶴不會像昨天那樣扯着對方的衣角,以一種小心翼翼的姿态問他,能不能陪自己。
赫連勳很快穿好衣服,準備佩戴腰帶。
他沒有回頭看她。
即使察覺到她的目光亦不在意,隻是非常高冷地“嗯”了一聲,算是作為對方那句“早上好”的回應。
雲鶴不忘身為赫連上将小迷妹的人設。
滿眼崇拜的小迷妹,怎麼會被偶像的區區冷淡态度打敗呢?
雖然他背對着她,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她還是露出溫柔甜美略帶害羞的笑容:“赫連先生,我昨天看了天氣預報,今天的天氣會很不錯哦。”
“祝您今天會有個好心情。”
赫連勳佩戴好腰帶了。
他拿起放在桌面的黑色皮手套,臨走前微微側身,用餘光看了一眼雲鶴,“嗯,你也是。”
淩晨五點十分,天還沒亮,寬敞的道路靜悄悄。
赫連勳坐在黑色吉普車的後排座位,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地望向窗外。
清晨的雨勢不大。
但,就是怎麼也和“天氣很不錯”扯不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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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鶴美美地睡了一個回籠覺。
十點多的時候,雲鶴自然醒了,開始優雅地享用brunch。她的甜牛奶喝了半杯,就有一個眼熟的酒店服務員過來,手裡拿着眼熟的燙金卡片。
服務員畢恭畢敬,雙手将燙金卡片遞給她。
雲鶴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應該是赫連霏霏邀請我去家裡做客吧”。
其次才是,“不會是赫連勳吧”。
她禮貌地向服務員說了一聲“謝謝”,等服務員離開了,打開那張印着山茶花壓紋的燙金卡片。
打開卡片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看邀請函的内容,是右下角的署名——
勳。
雲鶴感到意外。
随着時代的發展,生活中很少人會以紙質邀請函的方式邀約,書信來往已經成了曆史。
拜托,誰家年輕人不是直接綠泡泡、企鵝聯系的?
再複古一些,也是可以打電話、發短信。
當然,有些重要場合,确實會用到邀請函,但是普通人一般不會觸及到的,很多人一輩子都沒寫過邀請函、沒收過邀請函。
據說小黃書APP出現許多“如果收到手寫邀請函,你必定是被他捧在心裡珍藏的寶物”的言論。
那段時間爆火了許多不同設計和款式的信紙、卡紙和卡片。
後來,被熱心網友扒出是某印刷廠的營銷,熱度一下子沒了。
但是那場營銷,确實讓許多年輕人和小孩知道書信來往的浪漫,是帶着溫度、情感,跨越時間的印記,是電子屏幕永遠無法比拟的。
雲鶴曾經有個筆友,雙方書信來往長達一年多。
當時,雲鶴給自己起了一個非常可愛的筆名,“小麻雀”。
從未見面,但認識了人生中的第一位朋友。
她們之間的書信來往非常頻繁,幾乎是收到對方來信的當天立即寫好回信、寄出。
直到十五歲,離開塞西城,雲鶴再也不能與筆友來往。
雲鶴收到的僅僅隻是赫連勳的邀請函,是在邀請她,而不是通知她晚上赴約。
她本人是否赴約應當給予答複。
如果送邀請函的人還沒離開,雲鶴完全可以請那人幫忙向赫連勳傳達答複;她也可以向赫連勳緻電、發短信、發電子郵件。
當然,對方的邀請函是非常正式,充滿誠意,她的答複應當是同等的正式和誠意。
禮尚往來,才是勢均力敵的交流。
她想,她需要手寫一封回信。
雲鶴将手裡的黑色燙金卡片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
她用指腹輕輕摩挲卡片右下角的署名,嘴角微微上揚,看起來心情相當不錯。
吃過brunch,雲鶴換了一身衣服,半小時後,拿着精緻小巧的手提包,出去買鋼筆和信紙。
她相信,如果是問酒店前台,他們會給她提供鋼筆和信紙的。
但是,直接問别人要鋼筆和信紙,哪裡比得上親自去買有誠意呢?
雲鶴買了一支價格昂貴的鋼筆,買了店裡最貴的墨水和信紙、信封。
她花的是赫連勳的錢,一點都不心疼。
買完東西,她在附近的一個舊書屋坐下。
店主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爺爺,佩戴着圓圓的老花眼鏡,眼皮耷拉,不怎麼和人說話。
店裡的客人不多,偶爾會有附近的學生過來借書、看書。店主不怎麼在意舊書屋的經營情況,不以此營生,所以對客人一點都不熱情,看起來像個脾氣古怪的小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