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往床裡面滾,直到貼到了牆。退無可退的情況下,不知是不是求生欲的本能,于雙靠着牆角疊起的被子坐起來了。
當然如果真的是壞人,于雙這些舉動隻能說是垂死掙紮,不過那人隻是手足無措的站在床邊,看到于雙坐起來和他對上視線,他又朝她伸手。
于雙睜大眼睛,現在想到的隻有不知道情況的媽媽,而自己什麼也做不了。恐懼的情緒填滿了整個腦子,根本沒有理智去分辨來人有無惡意,一張嘴,嬰兒獨有的尖利哭嚎直接響徹整個屋子。
蘭馨聽到聲音後匆忙的跑了過來,連餘光都沒給自己愛人一眼,滿眼都是靠在柔軟的被子裡半坐着哭的小臉通紅的女兒。
她連忙抱起女兒哄着,見女兒哭聲停下來從号啕大哭變成小聲抽噎,才有時間理其他人。
“阿味,我都和你說别吓着又又了。”蘭馨不悅的對着愛人埋怨。青年,也就是于百味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我,我就是有點激動。”
蘭馨白了他一眼,也沒再說什麼,看女兒不哭了了之後,将她轉過去對着于百味低聲哄着:“又又乖,這是爸爸。”
于雙在蘭馨過來并和來人看起來關系親昵之後,就意識她好像想錯了。雖然有些尴尬,但是,小孩子哭一哭不是很正常嗎?于雙在心裡給自己挽尊。
不過當蘭馨給于雙介紹的時候,于雙有點愣住了,因為後面那個稱呼很耳熟,正是昨天聽了很多遍的詞。
想起自己猜測昨天見到的人的身份是爸爸或者舅舅之類。可……這樣的話,這個人怎麼也不可能是自己的童養夫或者哥哥吧?
于雙重新梳理,再看兩人之前的親昵,意識到這好像是自己的爸爸,而且自己的這對父母好像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年輕,畢竟自己的外祖還是看起來很年輕呢。
于雙有點好奇的打量眼前的親爸,不像是對這輩子的媽媽一般感情複雜花了不少時間知道完全記起上輩子已逝的事實才在心裡完全接受。畢竟自己上輩子根本沒有見過爸爸,所以這輩子突然擁有的親爸對于雙來說雖然親近不多擔也沒有抵觸,更多的是一種新奇。
于百味看着女兒因為剛剛哭過濕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己看,感覺心直接軟的塌了一塊。尤其是女兒的眼睛更像她媽媽的杏眼,雖然乍看與自己的眸色相近與人對視時才能發覺其眸色是深灰摻着霧蒙蒙的藍色。
既像自己又像妻子的孩子,讓于百味真真切切感到了血脈親情,是妻子與嶽父給不了的。
看着女兒,于百味嘴角越咧越大,看起來有點傻氣。于雙見他一個勁的盯着自己卻一句話也不說,雖然說了她也聽不懂,但是她還是感覺有點不自在。
于雙張嘴“啊”了一聲,想着打個招呼,結果一發聲就感覺嗓子有點疼,想起自己剛剛被吓哭,突然就不是特别想理會傻爸爸了,使勁扭頭想往媽媽懷裡鑽。
蘭馨也沒有硬扭着,順着她把她抱懷裡,看于百味嘴角的弧度慢慢下落,看起來失落極了。有些好笑的安慰他,“她又沒見過你,等你多陪她幾天她自然就和你親近了。”
蘭馨見他一直看着,隻好說些别的轉移話題,于是兩人又說了之前的事情。
“這次你回來這麼晚,是遇到什麼事了?”蘭馨問道。
“我其實沒遇到什麼事,還是之前那件事。時間過去這麼久,武魂殿的人還在森林外圍着。”于百味解釋。
“不是說都撤走了嗎?”蘭馨有些不解。
“長老之類的高層都撤了,隻留下一批低階魂師,也有幾個高階的鎮着場子。”于百味歎氣,“說是沒有之前戒嚴,但是小鬼難纏,我去的時候被攔住盤問了好久,又被留住觀察好幾天。”
看蘭馨面露擔憂,于百味連忙道:“他們也沒傷害人,就是卡着檢察。我一開始真的以為是在找之前襲擊的人,直到我看到有人悄悄塞錢……”說到這,于百味有點一言難盡。
“這……”蘭馨聽了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那你知道了怎麼還遲了這麼長時間?”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我帶的錢大部分都用來雇傭魂師了,剩下的隻夠買些幹糧,頂多讓自己吃的好些。”于百味苦笑,“不過他們看我沒有油水卡了七八天就不管我。”
于百味繼續說道:“之後也挺順利的,我很快獵到了第二魂環,還是一個年份不錯的百年魂環。”不過說到這裡時于百味的臉色有些微妙,沒有繼續說這件事,而是開始說之後的事情。
“我早知道雇傭不是特别靠譜,所以我當時也花了好幾天時間去找了一位信譽很好的魂師。”于百味歎氣,“信譽确實好得很,在外圍其實也有适合我的魂獸隻是年份不高不過将将百年,但是哪位帶着我繼續深入找到一隻年份更合适的。開始做完約定好的獵魂之後就打算帶我出去了。我不是想給又又捉産奶的魂獸嗎,就和哪位說了一下,然後哪位聽了把我送到外圍直接不見了。”
“不見了?”蘭馨聽到這裡一驚。
“啊,我忘記說了。哪位竟然是一位魂帝!”于百味有些興奮。“我打聽到的其實據說是一個小隊,那人說是由他的學生組成的,不過剛剛接了一單,他正好沒事就陪我進去一趟。不過之前被卡住那麼久他也一直懶洋洋的等着我是真的一點沒有看出來。不過就連獵魂過程我也沒見他釋放武魂,直到他走的時候我才見到,整整六個魂環!還是最佳的魂環配比!”于百味越說越興奮。
“等等,你先繼續說之前的事。”蘭馨聽他越說越跑題連忙攔住。
“哦,對對對。當時我是說要抓母獸,那人還問我多少錢來着,聽我說沒錢轉頭就走了。不過好在他已經把我送到最外圍沒什麼危險。但是我自己一個人找是能找到,可一般帶崽的母獸攻擊力特别強我也不好捉。牛羊之類脾氣比較溫和的又是群居,幼崽和喂養幼崽的母獸都是在保護圈裡,也很難捉到一隻。”
“不過我耗了差不多一個月終于發現一隻受了重傷的藥虎,原本我是沒注意,不過這隻是白色的。”于百味低聲說道。
蘭馨這個倒是知道一點,尋常的藥虎一般因為各種原因隻能以草藥為主食久而久之後天培養的,或者就是族群中最弱的被迫分工合作。白色的藥虎卻是先天的,不僅性情溫和并且對草藥很有親和力,最主要的是,它的血肉皮骨都是上好的補品。而且,雖然這種魂獸是虎群裡的一種變異,但一般需要父母皆為藥虎才有可能出現,一旦出現,其後代也有很大可能出現,是一種穩定的變異。
但是,魂獸向來是竭澤而漁的典範,這種魂獸一旦出現基本就是儲備糧的存在。能夠成年的,全都是獨行俠,雖然同種屬的魂獸一般不會是彼此的食物,但是也不是絕對。所以先天的藥虎極為少見,蘭馨還是因為和自己父親學習醫術才知道這種魂獸。
不過,“你是怎麼認出來的?”因為藥虎本身屬于一種變異,所以它并不是一種固定的種屬,就算是白毛,可是也有白虎這一族群的存在。
“其實開始我也沒發現。”于百味繼續,“不過我看它即使重傷也護着一隻幼獸還以為是它的幼崽。就想着幫它養養然後帶回來。結果我發現它護着的是一個巴掌大的貓崽,想來是已經失了幼崽了。不過隻要能産奶就行,所以我找了一些止血和愈合傷口的草藥打算給它敷一下,結果它直接吃了,而且傷口恢複的特别快,我才發現。”
“不過之後我出來因為帶着魂獸又被攔住。”于百味說道這裡還有些得意,“但是武魂殿裡那些人可沒認出來,頂多以為是白虎,雖然也少見可是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而且他們把老虎和貓崽分開了,本就是失了幼獸的母獸,就是再平和的天性也平和不到哪裡去了,甚至比一般的老虎還要暴躁幾分,這就更不好分辨了。頂多就記錄一下魂獸種類年限,但是我也沒什麼錢,所以他們假公濟私把我放到最後檢查。又耽誤了十來天。”
“貓崽?”蘭馨沒想到他居然都帶了出來。
聽到這,于百味小心翼翼的把口袋裡的貓崽捧出來,“你看,和那種藥虎還有些相像,不怪它把這當成自己的幼崽了。而且這隻小崽脾氣也好,剛好可以陪又又。”
“你先放出去吧,再等幾個月。”蘭馨想了想,“又又還小呢,連翻身都沒有。”
于百味想起女兒見自己第一面,“不會吧?又又不是已經會滾了,我還看她坐起來了。”
“什麼?”
“對啊,剛剛她自己滾過去的,我都沒有碰到她。”于百味說的時候還有點委屈。
蘭馨見于雙卧在懷裡不理人,戳了戳她,“小騙子…”
于雙聽她們說話,聽到“翻”這個字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藏不住了,不過他們表現一點驚喜都沒有,有點平淡了。
于雙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犯了經驗主義錯誤,開始雖然于雙已經接受這裡和上輩子不一樣了,但是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都不在地球上了,這樣的話她和過去是真的沒有什麼聯系了。
不過蘭馨戳她的時候,于雙還是很給面子的“啊”了一聲。
蘭馨突然想起來,她今天出去是做什麼了,她催促于百味,“你出去把我放外面的奶罐拿過來,再拿一個小碗和小勺。”
“好”于百味下意識應了聲出去。
……
于雙卧在蘭馨懷裡,蘭馨一邊和于百味說着話一邊拿着小勺給她喂奶。
于百味看着有點眼饞,蘭馨看于雙喝的差不多還剩下一點點,把小勺遞給他,“你試試,小心一點,别嗆着又又,也别傷了她。”
于百味拿着勺子,切菜從來不抖的手卻有點顫巍巍的遞過去。于雙看他一臉期待的給自己喂奶,抿嘴看着他,想了想張嘴接了。從此以後,她也是有爸爸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