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晚有些尴尬,含糊地說:“還行。”
老師可能沒有聽清,看着他,又問:“什麼?”
溫思晚看着老師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實在說不出謊話,懷疑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老師的掌握之中,如果自己膽敢撒謊,就讓自己好看。
天生怕老師的溫思晚隻能乖乖回答:“有的聽懂了,有的沒有……”
後面又回答了老師的一些問題,溫思晚離開教室。
走到教學樓下,溫思晚這才發現下雨了。
周圍有傘的同學已經離開,還有些等在房檐下,拿着手機聯系朋友送傘,或者就隻是站着,等雨停。
溫思晚站在一邊,看着雨越下越大,似乎沒有停的迹象。
他不習慣麻煩别人。
如果别人讓他幫忙送傘,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但是如果讓他麻煩别人,他開不了口。
他甯願多等一會兒,等什麼時候雨停了,再走。
或者直接淋雨離開。
現在就是這樣,他不好意思讓别人午飯時間來送傘,而自己也要吃午飯,所以不得不淋着雨走。
其實,淋雨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溫思晚也不覺得自己可憐。
可是一個人走在雨幕中,看着别人成雙成對地打着傘,溫思晚覺得空氣中好像彌漫着苦澀的味道。
蓦地,溫思晚看到一個身影,穿着一身黑色,一雙鞋踩在地上,濺起的雨水打濕他的褲腳,在行色匆匆的行人中,步履堅定地走過來。
冷風裹着雨絲,吹在溫思晚身上,一陣寒意襲來,令他不自覺有些戰栗,但是陳言林突然站在他身前,一把黑色的大傘向他傾斜,溫思晚就感覺不冷了,耳畔全是風聲和滴答的雨聲。
“過來。”陳言林說。
溫熱的呼吸灑在溫思晚臉上,心跳在這一刻加速,他感覺有一股電流從自己的腳底傳來,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差點邁不動步子。
陳言林耐心地等待溫思晚跟上。
“林哥,你怎麼來了?”溫思晚記得陳言林說中午要排練,沒時間出來。
陳言林沉默了一會兒,說:“下雨了。”
溫思晚不明白,下雨了和他來這裡有什麼關聯?他們排練也應該是室内,不會受到影響。
“下雨就有時間了?”溫思晚問。
陳言林轉頭看溫思晚,眼神像是在說溫思晚不開竅,有些無奈地說:“下雨了,怕你沒有帶傘。”
溫思晚有些不可思議,“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帶?”
陳言林頓了頓,說:“因為你總是不帶。”
溫思晚有些不服氣,感覺陳言林是在诽謗,自己明明隻有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沒有帶傘,怎麼就變成總是了?
不過他現在腦子很亂,沒有反駁陳言林。
幾秒鐘的沉默後,溫思晚又有些擔心地問:“那現在會不會耽誤你的事啊?”
“沒事,”陳言林低頭看他,又說:“送你回宿舍後,我再回去。”
溫思晚抿了抿嘴,說:“謝謝你,林哥。”
陳言林頓了頓,問他:“怎麼不找我送傘?”
溫思晚思索許久,按照他的計劃,這确實是一個纏着陳言林的好時機,但是他不是一個喜歡麻煩别人的人,也不想陳言林在雨天出來,即使打傘,也會有點狼狽。
不過溫思晚覺得實話顯得自己有點可憐,所以隻是說:“不用呀。”
陳言林卻不懂他的拒絕,繼續問:“為什麼不用?”
像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溫思晚看着地上一個又一個的小水坑,然後又擡頭看身邊的人。
陳言林穿着一身黑衣,身姿筆挺,拿着傘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幹淨,微微用力便顯出脈絡分明的青筋。
溫思晚頓了幾秒,低聲說:“不想麻煩别人。”
陳言林看了他一眼,沉默了。
隻是快走到樓下,陳言林又突然開口:“我是别人嗎?”
溫思晚“啊”了一聲,不知道怎麼回答,擡頭看着陳言林,揣摩他的心情。
陳言林神色複雜,被溫思晚盯着,眼神比剛才幽暗了一些。
溫思晚不知道陳言林怎麼想,隻是覺得自己應該大膽一點,所以靠近陳言林,抓住陳言林撐着傘的手腕,親近地說:“不是呀。”
陳言林“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溫思晚感覺自己的手心相接處有些發燙,然後就聽到陳言林又開口:“那是什麼?”
溫思晚愣了一下,不明白陳言林今天怎麼了,好像有很多的問題。
不過溫思晚很快反應過來,擡頭和陳言林對視,彎起漂亮的眼眸,甜甜一笑,說:
“男朋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