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晚彎了彎眼睛，笑着說：“李導别客氣，順手的事。”

他們一起來到休息區，圍着一個圓桌坐下。

李導嘗了一口，有些驚訝：“還真挺好吃的，也不太甜，不錯。”

溫思晚說了聲：“您喜歡就好。”見陳言林沒有動作，溫思晚善解人意地從袋子裡拿出一個小蛋糕，然後把包裝盒拆開，推到陳言林面前。

陳言林擡頭看他一眼，終于開口：“還有我的？”

溫思晚奇怪道：“為什麼沒你的？”

陳言林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張家恒剛剛被經紀人叫走了，你來的不巧。”

溫思晚拜拜手，不在意道：“沒事，先給他留着，等他來了再說。”

想到剛才發生的一幕，溫思晚忍不住問：“導演，沈薇薇能換嗎？”

李導轉頭看她：“你覺得她演的怎麼樣？”

溫思晚揣着奶茶，喝了一口，實話實說：“不怎麼樣。”

李導放下叉子，歎息一聲，說：“是啊，但就是有人捧，我是想換掉她，但是有時候導演的權利也沒有那麼大。投資方為了票房或者其他的原因，會選一些花瓶出演女主角，花瓶又隻想把自己拍的好看就行了，根本不考慮演技這回事。可是現在觀衆也不是傻子，人家看電影也不是來看女演員的臉的，演技爛又科技味十足，到頭來大家都跟着挨罵。”

溫思晚不懂：“那怎麼辦？女演員好看又不是電影就好看了，他們怎麼想的……”

李導說：“電影經費不足，請的美術團隊也隻是勉強合格，畫面不夠精美，他們就想靠女演員的臉和人氣造勢。”

“那這不就是本末倒置了，”溫思晚問：“好的美術團隊很難找嗎？”

陳言林坐在旁邊，目光一直落在溫思晚臉上，“好的美術團隊一般都和某個公司或者導演綁定了，其他人想請，一是人家不一定同意，二是可能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

李導在旁邊“嗯”了一聲。

溫思晚沒想到這裡面的水這麼深，想到以後可能還要看到沈薇薇在劇組作威作福，忍不住歎了口氣。

一個小蛋糕很快吃完，李導有事要忙，先一步離開。

溫思晚捧着奶茶，時不時喝一口，突然被一顆珍珠嗆住，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陳言林遞過來一張紙，溫思晚接過，說：“謝謝。”

擦掉殘留在嘴邊的奶茶，溫思晚後知後覺感到有一絲丢臉，不自在地說：“這珍珠太大顆了，一不留神就嗆到人。”

陳言林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不同意溫思晚的觀點。

溫思晚有些尴尬，人在尴尬的時候就會表現得很忙，他東看看，西瞧瞧，眼神飄忽不定。

陳言林問他：“你在找誰？”

溫思晚回頭，盯着他的鼻尖，不敢直視他似的：“沒找誰呀？”

陳言林看了他一眼，默默收回視線，然後拿起桌旁的水壺，倒了杯熱水，遞給溫思晚。

溫思晚有些意外，不過剛喝完奶茶，嘴裡确實有些膩，他接過杯子，握在手裡，輕輕吹了一口氣，以确保溫度适宜，然後大口喝起來。

一切準備就緒，李導通知陳言林開始拍攝，先拍男主單獨的戲份。

溫思晚坐在休息區，沒一會兒，張家恒來了，打了聲招呼，張家恒坐在他旁邊。

溫思晚把甜品和奶茶遞給他。

“思晚，你怎麼來了？”張家恒接過東西，有些驚喜。

溫思晚以為他在開玩笑：“裝，不是你讓我來的嗎？還演起來了。”

“啊？”張家恒疑惑：“我說過嗎？我這喝酒都喝斷片了，不好意思啊思晚。”

溫思晚看他表情不似作僞，忍不住提醒他：“不是，你不是早上問林哥，我怎麼沒來嗎？”

“是嗎？”張家恒愣了愣，開始回憶，“我記得今天早上本來沒有陳哥的戲份，導演臨時把他找來，我有些意外，順嘴問了句他一個人來的嗎？”

“那他怎麼……”溫思晚想了想，“好吧，也差不多。”

張家恒喝了口奶茶，滿足地說：“我本來是想問陳哥，他的助理怎麼沒有跟來，陳哥可能理解錯了。不過也沒差，你能來真是太好了，聽說我離開那會兒導演和沈薇薇吵起來了？你快跟我講講，你不在都沒人跟我說。”

溫思晚也沒聽到太多，幾句講完後，張家恒連連搖頭，感慨萬千。

“倒八輩子黴了，”張家恒猛吸一口奶茶，“以前隻在網上看一些營銷号誇沈薇薇人美心善，人緣好之類的，誰知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張家恒看起來深受沈薇薇摧殘，想再說些什麼，還沒開口，就被化妝師叫走，最後隻能意猶未盡地和溫思晚告别。

溫思晚站起身，準備去攝影棚旁觀，剛走幾步，聽到一聲，“cut！”

現場工作人員忙碌起來，四處都是人，溫思晚繞過人群，走過去。

一片嘈雜聲中，溫思晚看見陳言林頭頂着毛巾，身上有些髒污，臉上也有泥點子，此時正在用毛巾擦拭，不過泥點子幹在臉上，有點難擦。

溫思晚走過去，第一次看到陳言林這麼狼狽的樣子，雖然還是帥的，但他還是忍不住笑出來。

陳言林沉默地看着他，溫思晚突然不敢和他對視，轉身拿過一旁的濕巾，安靜地幫他擦起來。

一擡頭，溫思晚猝不及防地看向陳言林的眼睛，空氣中開始凝結起一種奇怪的氛圍。

溫思晚忍不住打破甯靜。

“林哥，你微信上怎麼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