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管家向遠處張望着,對身前的秦公小聲提醒道:“不知為何,并無人在外駕車,似乎不對勁。”
在管家開口前,蘇念兮便注意到遠方緩緩駛來的馬車,暗中碰碰身邊人的手背,兩人對視一眼,有問題。兩人上前一步,擋在顧夫人身前。
“請秦公與顧夫人在此稍等片刻,我們上前查探一番。”
顧夫人猶豫着,看向顧言廷:“廷兒,你也一同前去。”
顧言廷颔首,跟上前面兩人的腳步。蘇念兮走在最前面,距離馬車還有一丈遠時,停下了腳步。跟在一側的花若憐雖不解,但也停下來。她盯着那輛馬車,好像速度比方才更慢了些。花若憐小聲的問道:“師姐,我們不上前了嗎?”
“那馬車會自己停下的。”顧言廷越過她二人,站在最前面。“唰”打開随身的折扇,朝着前方喊道:“敢問閣下是何人?若是路途勞累,想借馬車休息,這馬車可贈與閣下。顧二少爺年紀尚小,若是被驚吓着,隻怕顧老莊主要傷心動怒了。”
方才,顧言廷與蘇念兮便察覺到車内有兩個人。其中一人定是顧家小少爺,可另一人又是何人。不知對方是敵是友,兩人均不敢輕舉妄動。在顧言廷喊話後,馬車停了下來。靜待片刻後,馬車内傳出低沉的咳嗽聲,一道蒼老暗啞的聲音響起:“顧莊主若真是在乎這個小兒子,又怎會讓你們母子倆來接他回去。呵,假仁假義的嘴臉......”
顧言廷臉色不悅:“閣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嗎?躲在暗處盡說些不着邊際的風言風語。”
“你想激怒我?”
緊閉的車簾突然掀起,馬車内的情景暴露在幾人面前。白衣少年端坐中央,瞪大着雙眼,像是被點了穴道,無法說話、動彈。右側一面目蒼老。滿臉皺紋的老頭正似笑非笑的斜視着顧言廷,老頭右半邊臉上刺着青色的圖騰,看起來有些駭然。
“任少江的兒子長得确實一表人才,不過可惜喽,徒有一副好皮囊,卻生了顆壞心腸。你說你爹在九泉之下若是得知你母親帶你改嫁,又把你的姓氏改了,可會氣活過來?你說呢?顧言廷,顧大少爺~”
此時,顧言廷被這番話氣的臉色鐵青:“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劫持顧家少爺?”
“怎麼?不敢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呵呵呵,難不成你心中有愧,所以不敢理會剛才那些話?”
“甕...”顧言廷甩出手中的折扇,隻見扇葉頂端露出排排鋼刃,直直朝老頭面門而去。隻聽老頭發出不屑的“呵”聲,随手一擡,“铛”的一聲,扇子被擋住,随即回旋方向,又朝顧言廷而去。
顧言廷眼色微變,不慌不忙的伸手接住折扇:“你究竟是何人?”
“久居深山太久,忘了自己姓甚名甚。”老頭起身,慢悠悠的下了馬車,身高竟不過四尺。他眼神略過顧言廷身後的兩人,在看到蘇念兮那張臉時,明顯一愣,上下打量她一番後,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腰間的令牌。
“善主令...有生之年竟還能看到這玩意……”老頭眼神複雜的看着蘇念兮:“你是林陌千的後人?”
站在最後面的花若憐聽到這個名字,心裡“咣當”一聲,垂眸忙掩飾着自己的異樣。她想起在哪裡見過此人!上一世,青山派破敗後,她潛入顧家莊時見過這個老頭!這個老頭被顧言廷鎖在假山後的密洞中。至于他口中所說的林陌千,這個名字……師傅臨死前也曾說過,隻不過這其中具體的事情她還未來得及查清。還有,他怎麼能一眼就看出師姐的令牌就是善主令!花若憐下意識去看顧言廷的神色,見顧言廷臉色并無什麼變化,難道此時他還不知善主令是什麼?花若憐轉念一想,師傅一直隐藏着身份,江湖上對善主令的存在也所知甚少,如今顧言廷不知道,也實屬正常。
對于老頭說的那番話,蘇念兮聽着很陌生,什麼善主令,還有林陌千,她并未聽過這個名字。後人...師傅曾說是在人販子手裡救下的她。從記事起,她就在青山派。
“我是青山派弟子,并不認識前輩口中之人,您怕是認錯了人。”
蘇念兮從剛才顧言廷與他的交手中能看出他的武功在二人之上,蘇念兮說話時多了一分尊敬:“不知前輩為何至此?”
“你倒是比那任廷要有禮貌些。”
“你!”顧言廷瞪着老頭,一雙眼睛似要冒火般。
老頭神色漸緩,并未打算繼續詢問蘇念兮方才的話。他朝顧言廷走近了些:“我不過是順路搭程馬車而已,你不必如此緊張。不信,你可自己去問問你那弟弟~”
顧言廷警惕的盯着他,老頭側身讓開路,半眯着眼睛看着他:“怎麼?擔心有詐?”
“我雖隐世多年,本性可沒有變,暗地裡出手暗算這檔子事,是萬萬不恥的。”
花若憐知道這老頭并非是惡人,心裡也稍稍放下,見顧言廷還站在原處。花若憐心裡一陣鄙夷,真是膽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