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隐舟這麼想着,便在榻牙子上坐下來,靜靜的看着葉攸甯。
見他睡得不安穩,身子虛弱總是夢中盜汗,便起身,用溫水洗了一塊帕子,輕輕地給葉攸甯擦汗。
“嗯……”葉攸甯白皙的皮膚十足嬌嫩,被帕子擦過,興許是喻隐舟從小習武,手勁太大,竟一個不小心,将葉攸甯纖細的脖頸,擦出了一塊紅痕。
暧昧的紅痕,泛起淡淡的紅暈,好似一抹胭脂,給平日裡清冷的葉攸甯,平白增添了一分妩媚之意。
喻隐舟眯了眯眼目,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新婚之夜與葉攸甯見面的場景,大紅喜袍,映襯着嬌弱白皙的身子,葉攸甯被自己按在喜榻之上,主動揚起纖細的脖頸,頂着柳條一般的腰肢親吻自己,可當時喻隐舟下意識的躲開,那猶如蜻蜓點水的一吻,隻是擦過喻隐舟的唇角。
喻隐舟的眼神更加深沉,慢慢擡起手來,用指腹輕輕的摩挲着葉攸甯的唇瓣。
好軟,異常的脆弱,隻要喻隐舟微微用力,便會破碎一般。
喻隐舟本想收回手,哪知下一刻,葉攸甯因着不舒服,輕哼了一聲,竟伸出舌尖輕輕勾了一下喻隐舟的指腹。
綿軟略帶溫熱的觸覺,被夜風一吹,又變得涼絲絲。
喻隐舟的吐息陡然粗重起來,盯着葉攸甯微微開啟的雙唇,還有唇縫間若隐若現的一抹紅豔,心竅中陡然升起了一股與嗜血全然不同的沖動。
就在喻隐舟低下頭的那一刹那……
“君上!”
師彥打起帳簾子走了進來。
喻隐舟低頭的動作頓住,涼絲絲的盯着師彥,冷聲道:“沒看到太子還在歇息麼?”
師彥後知後覺,連忙捂住嘴巴,示意自己會小聲。
師彥低聲道:“君上,太子還好麼?”
喻隐舟道:“隻是藥勁還未過去,等睡醒便無事了。”
師彥一臉不贊同的看着喻隐舟,欲言又止,最後實在忍不住,道:“君上,這次……這次确實是君上的做法有欠妥當!”
喻隐舟輕飄飄的掃了一眼師彥,師彥跟着他這麼多年,是喻隐舟一手提拔上來的,便是喻隐舟說要屠城,他都不帶眨一下眼睛,今日竟然為了葉攸甯,跳出來指摘喻隐舟的不對。
師彥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君上您别怪卑将多嘴,今日之事就是君上不對。”
方才還欠妥,這會子已然演變成不對了。
喻隐舟冷酷的反诘:“孤做得如何不對?姚伯死了,不隻對孤有利,對太子難道便不利麼?姚伯那個貪婪好色的性子,便是今日得不到太子,也會想方設法的用盡肮髒手段,說白了,孤這麼做,也是為了太子。”
“再者,”喻隐舟條理清晰,心竅裡有一百個理由,道:“一切都在孤的掌控之中,又無危險。”
師彥嘟囔道:“沒危險?沒危險人家太子會哭得這麼可憐兒?都哭暈過去了。”
喻隐舟:“……”
喻隐舟心竅中的一百個充足理由,被師彥的一句話,瞬間擊垮,打得粉碎!
“诶?”師彥激動的道:“醒了,太子醒了!”
喻隐舟一看,果然,說話間葉攸甯竟然醒了,長長的眼睫輕輕顫抖,蹙了蹙眉,低喘了兩聲,終于張開了雙眼。
葉攸甯堪堪醒來,雙目沒有焦距,潋滟着朦胧的水光,眼尾微紅,額角泛着晶瑩剔透的汗珠,身子嬌軟無力,稍微動了一下,沒能起身,險些跌回榻上。
“當心!”師彥擠過來,動作自然的擠開喻隐舟,扶住跌倒的葉攸甯,道:“太子小心,你才醒來,先别亂動。”
喻隐舟:“……”
師彥噓寒問暖的道:“太子,好些了麼?還有哪裡不舒坦?要不要叫醫士?”
葉攸甯對師彥友善一笑,面容中還透露着虛弱,道:“無事,多謝師将軍挂心。”
喻隐舟在旁邊守了半夜,見到葉攸甯和師彥有說有笑,心裡不是滋味兒,冷聲道:“師彥你是沒事兒幹了麼?出去。”
師彥隻好站起來,一步三回頭的叮囑,道:“太子一定要仔細身子,好生歇養。”
葉攸甯對師彥點點頭,又笑了一下,師彥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咳……”喻隐舟等師彥離開,清了清嗓子,對上葉攸甯那雙哭得殷紅的雙目,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其實……孤并沒有想将太子賣給姚伯,隻是……”
不等喻隐舟說罷,葉攸甯很平靜的道:“君上不必多說,攸甯明白。”
“明白?”喻隐舟詫異。
葉攸甯條理清晰,面容平靜的道:“正是,君上不過是想要利用攸甯做餌,引姚伯上鈎,找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除掉姚伯,并非真的想與姚伯合作。”
葉攸甯又道:“君上這般做法,的确是一勞永逸的妙計,攸甯并不介意做餌。那攸甯便提前恭喜君上,成為雒水會盟的總盟主了。”
喻隐舟解釋的言辭,全部卡在嗓子裡,總覺得太順利,哪裡不對勁。
喻隐舟點點頭,道:“你知曉便好,那太子繼續歇息罷。”
說罷,打起帳簾子,走出了禦營大帳。
“君上。”師彥走過來,道:“君上怎麼這般快便出來了?與太子解釋清楚了沒有?”
喻隐舟淡淡的道:“解釋過了。”
師彥還是驚訝:“這般快?”
喻隐舟道:“太子比孤想象中,更加敏銳通達,孤的用意,不必解釋他已然清晰,還主動告知孤,他并不介意。”
“不介意?”師彥的唇角抽動了兩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喻隐舟。
喻隐舟蹙眉,道:“有話便說。”
師彥感歎道:“若是心竅中在意之人,做了君上這般過分之事,總要賭個氣,才算正常罷?所以太子根本并非不介意,而是對君上,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