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攸甯聽到喻隐舟的問話,疑惑的眨了眨眼目。
如何……摸的?
葉攸甯如實道:“宋公便是如此,捧着攸甯的臉,為攸甯拭淚。”
喻隐舟立刻抓住了重點,道:“他還把你欺負哭了?”
葉攸甯當時的确哭了,但是為了讓宋公放松警惕心,并不是真的因着懼怕,不過喻隐舟這種說辭,勉強正确。
于是葉攸甯點點頭。
一股怒火沖上喻隐舟的心竅,沙啞的道:“這個宋子源!”
喻隐舟又是動怒,又是不甘,心竅還在發酸,他亦說不清楚這是一股甚麼感覺,當即用寬大的手掌捧住葉攸甯的面頰,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
“唔……”葉攸甯被迫擡起頭來,仰着頭疑惑的看着喻隐舟,因着被觸摸的麻癢,稍微歎息了一聲,雙肩微微有些顫抖。
喻隐舟聽到那聲輕歎,腦海中爆發出轟隆的巨響,仿佛有甚麼坍塌了一般,尤其葉攸甯那被迫仰着頭的模樣,纖細的天鵝頸打直,淡粉色的嘴唇若有似無的張合,仿佛在邀吻一吻。
喻隐舟險些低下頭去,卻被葉攸甯眼疾手快的推開,葉攸甯面色平靜的道:“君上,攸甯的身上擦着安神香,小心吸入。”
喻隐舟:“……”
此時此刻,喻隐舟滿腦子都是——孤被推開了……
楊國國君突然遭到宋子源的背叛,氣得渾身發抖,咒罵不止,但宋子源也沒有法子。說白了,他和楊國隻是“盟友”的幹系,能值幾個交情?自己的性命都握在喻隐舟手中,還能倔到底不成?
喻隐舟被推開,一腔怒火立刻轉嫁到了楊國國君的身上,冷聲下令:“楊侯構陷忠良,背叛會盟,來人,給孤拿下!”
楊國國君這時候才慌了,他之前仗着有宋國撐腰,雖宋國的兵力不及喻國,但自己出一些兵力彌補,兩國擰在一起,也可以對抗喻隐舟。
然,眼下宋國突然倒戈,隻剩下楊國,楊國仿佛以卵擊石,喻隐舟一聲令下,還未開始反抗,楊國國君瞬間便被擒住。
“宋子源!!你這個叛徒!叛徒!”
楊國國君被師彥親自押解着,押送到喻隐舟和葉攸甯面前,他面色慘白,顯然是怕極了,卻大吼大叫道:“我乃楊國國君!我乃是天子親封國君!喻隐舟,你不能……”
“不能如何?”喻隐舟截斷了他的話頭,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卻透露着陰鸷與森然,道:“孤不能如何?”
楊國國君瑟瑟發抖:“你不能……不能對孤下手!!這裡是天子腳下,雒師城門!喻隐舟,你已然殺死了一個姚伯,若是膽敢動我!天下人都會反你!!”
喻隐舟的笑容擴大了,道:“你倒是提醒孤了,孤自然不會殺你……然。”
喻隐舟轉頭看向宋子源,道:“楊國在天子腳下,雒師城門叛亂,宋公乃正義之師,失手錯殺了楊公,也是有情可原的,對麼?”
宋子源猛地擡起頭來,喻隐舟的意思,竟是讓宋子源殺了楊國的國君!
楊國國君大喊道:“喻隐舟!你這個瘋子!狂徒!我楊國與宋國交好,宋公才不會如此……才不會助纣為虐!對也不對宋公!我們……我們才是一頭的啊!”
宋子源臉色鐵青,面容凝重,喻隐舟要殺楊國國君,分明便是立威,宋子源當然不願意幫喻隐舟立這個威,可是……
喻隐舟走到宋子源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宋公,你可想好了……是你宋公錯手誅殺叛賊,還是你宋公與叛賊在厮殺之時,不幸雙雙殒命,自己掂量掂量輕重,孤不着急。”
威脅!
分明便是威脅!
楊國國君說的無錯,喻隐舟便是個狂徒,他不隻想殺了楊國國君,甚至連宋子源這個公爵,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斬草除根。
站在一旁的葉攸甯不但沒有懼怕,反而平靜的開口道:“宋公若是與叛軍雙雙殒命,倒是也便宜,畢竟宋公子如今現身,并不怕宋國後繼無人,宋公走得也可安心一些。”
安心?
宋子源的牙關上下相擊,氣得咯咯作響,葉攸甯那張漂亮的嘴巴一碰,竟能說出如此氣人之話!
宋子源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從長公子子嬰手中,将宋國的國君之位搶過來,而如今,葉攸甯竟說宋子源可以走得安心,哪裡是安心?分明是熬心!
宋子源緊緊攥着掌心,側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宋子嬰,沙啞的道:“喻公說的無錯,孤……孤隻是在與叛軍作戰之時,失手錯殺了叛軍賊子楊侯……”
啪!
喻隐舟随手抽出士兵的佩劍扔在地上,擡了擡下巴,傲慢的道:“那便請宋公動手罷。”
楊國國君被師彥按着,别看師彥還是個少年的模樣,身材纖細高挑,根本沒有粗犷的肌肉,但楊國國君一直養尊處優,哪裡能與師彥對抗,像一隻雞仔一樣被按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
宋子源顫抖着手掌,慢慢彎下腰去,将地上的佩劍撿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到楊國國君面前。
“喻隐舟!你殺了姚伯還不夠,還要殺我這個楊國的國君麼!”
“這是天子腳下!你敢——你敢!!”
“宋公!宋公!我們才是盟友!你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