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攸甯好奇的打量着公孫無疾,道:“……舅舅?”
書中對葉攸甯這個舅舅的描寫,其實并不多,隻是提了一筆,說是雒師的太宰,對大周忠心耿耿。
葉攸甯的母親,乃是葉國的貴胄,葉國雖然是小國,但乃是公爵國家,文化之都,向來是被人推崇的禮儀之邦,因此葉國的聲望很高,周天子與葉攸甯的母親,可謂是門當戶對。
葉攸甯的母親嫁入雒師之後,公孫無疾也跟着來到雒師發展,一舉高飛,成為了雒師的天官大冢宰。
公孫無疾與葉攸甯的母親乃是孿生的姐弟,長相頗有八分相似,巧了,葉攸甯的長相,也随了母親八分,這麼仔細一看,葉攸甯與公孫無疾倒真有幾分相同之處。
隻不過,葉攸甯偏于羸弱,仿佛一個萬千不勝的病美人,而公孫無疾面容中帶着一股妖冶,仔細一看是精于算計的刻薄。
公孫無疾将葉攸甯抱入懷中,輕輕撫摸着他的背心,嗚咽道:“甯兒,舅舅有多想你,你可知曉……”
他的聲音哽咽,好似慈祥的長輩,見到了久别重逢的親人,隻是在葉攸甯看不到的地方,公孫無疾眯起眼目,一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中,閃爍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酷與殺意。
喻隐舟見公孫無疾一直抱着葉攸甯,葉攸甯并未掙紮,好一副親人見面的場面,隻不過這場面在喻隐舟眼中十分礙眼。
于是喻隐舟打岔道:“不知天子的聖體如何?”
公司無疾用白皙的手指擦了擦眼淚,這才收住了嗚咽,道:“令喻公挂心了,天子的聖體……唉——都是老病根兒了,一直如此,如今天氣變冷,病情更是反反複複,不過……喻公前來侍疾,我這個做太宰的,也能安心一些,不是麼?”
喻隐舟冷笑一聲,道:“太宰說的在理兒,同朝為官,都是大周的臣子,孤敬太宰一杯。”
那二人開始“寒暄”,葉攸甯并不喜歡此道,便趁機坐回去,準備繼續用膳。
“太子。”樂镛走過來,面容沒有任何變化,但看樣子,是有話要說。
葉攸甯微笑道:“樂醫士,請坐罷。”
樂镛在葉攸甯身邊的席間坐下來,看了看左右,很是戒備,這才低聲道:“臣方才看到師将軍……離開過燕飲。”
葉攸甯挑了挑眉,他知曉,樂镛這個人一向話少,為人很是清高冷傲,可以為了骨氣頂撞喻隐舟也不懼怕,并不是一個喜歡告狀之人,除非是有必要之處。
果然,樂镛皺眉道:“師将軍方才去過路寝殿。”
葉攸甯沉思了片刻,擡了擡下巴,道:“師将軍回來了。”
樂镛回頭去看,便看到師彥垂着頭,也不看路,一臉魂遊天外,失魂落魄的模樣,走入燕飲大殿,旁邊有人與他敬酒,師彥完全不曾注意,目不斜視的走過去,還險些被門檻絆倒。
嘭——
師彥一個踉跄,差點摔了一個狗吃屎。
有人一把扶住師彥的胳膊,師彥擡頭一看,心竅梆梆直跳,是葉攸甯!
葉攸甯扶住差點子摔倒的師彥,眼神中滿滿都是擔憂與關切,道:“師将軍,無事罷?”
“沒沒沒……”師彥吓得連連搖手。
葉攸甯展開一抹笑意,道:“師将軍可是有甚麼心事?不如與孤說一說。”
心事……
師彥自然有心事,可偏偏這心事不能與葉攸甯道來。
師彥艱澀的滾動了一下喉結,幹笑道:“沒……沒有,卑将哪裡有甚麼心事?”
葉攸甯并不追問,顯得十足的善解人意,畢竟他是撫慰型的NPC,秉性最是體貼。
葉攸甯不問,師彥反而更是心虛,下意識拿起筷箸就去夾承槃中的肉食,葉攸甯此時卻擡起手來,按住師彥的手背,蹙眉道:“師将軍,你今早才受過傷,不宜食用這些發物的食材。”
師彥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面頰,臉頰被公孫無疾打得生疼,别看公孫無疾文文弱弱,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但早年間他可是葉國的武将,手勁兒必然不小,師彥感覺自己的後牙差點被公孫無疾打下來。
葉攸甯卻微笑道:“孤說的是師将軍的鼻子,師将軍今早不是流了許多鼻血,近些日子,都不适宜食用發物。”
“啊、對,是……是啊!”師彥連連點頭,道:“鼻子,對!是鼻、鼻子……”
師彥結結巴巴的說罷,垂下頭來,下巴抵在自己的胸口之上,用筷箸扒拉着承槃中的菜肴,也不往嘴裡送,單純的胡亂扒拉着。
葉攸甯回頭看了一眼樂镛,與樂镛簡短的交換了一番眼神。
師彥輕聲道:“太子,你……你不要對我這般好。”
葉攸甯好奇的道:“好?”
師彥又道:“難道太子對誰都這般好麼?也是……太子的秉性,便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