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尿了嗎?”遠處細小的聲音傳入他耳朵。
“啧,姜涵竟然嫁給這個廢物,真不知道老頭子怎麼想的。”
“這...他不會是弱智或者帕金森吧?”
“那以後姜涵日子可怎麼過啊。”
...
議論聲一聲聲傳入他耳朵,他似乎聽到一聲輕笑,惡意的、殘酷的,“廢物。”
所有的細瑣的聲音扭曲着傳動,像鎖鍊一般将他縮在原地,而他眼前止不住發暈、扭曲。他又稱為幼時那個弱小的自己,因腿還沒治療好,憋不住,尿了褲子。所有人的嫌棄、竊竊私語像一個錘子,一下下砸在他腦袋上。
突然,一件衣服從他眼前落下,打斷他的思緒,他看見衣服罩住他的下身。他擡頭,就看到姜涵面色平靜,“我帶你去換件衣服吧。”說着,她推着他離開這裡。
“對不起”,周清隐聲音顫抖,“麻煩你了。”
“沒事”,姜涵心中卻在想,柏廣,你快出來啊,快來安慰男主。這種安慰的事她實在做不出來啊,各種情緒處理太麻煩太窒息了。
柏廣還沒上身,于是姜涵隻能僵硬地借到堂弟的衣服,遞給周清隐,“蜂蜜水有點甜膩,你可以先去洗個澡。這是新的浴巾、内褲和衣服...”
“你的輪椅我讓人擦一擦,但還會是濕的。可我家裡沒有輪椅,或許我可以放一個坐墊...”
她考慮得十分周到,一條條處理方法把周清隐的羞恥、尴尬慢慢緩解。他的心神也漸漸回落到原位,這時他注意到姜涵的右手有一個小口子,新鮮的還帶着血迹。
“你受傷了?”他指着姜涵的手,“是不是...是被碎瓷劃傷的對嗎?”
姜涵收回手,“沒事,你先去洗澡吧。”說着就将他推到浴室,“你可以自己一個人嗎?”
周清隐被這句話吓得呼吸粗重兩聲,紅着一張臉鑽到浴室,聲音都支支吾吾的,“當然可以。”
姜涵松了一口氣,她家還沒有護理的傭人。要是他說不能一個人,倒真的是麻煩一件。
周清隐換上衣服後,偏rap風格的衣服,美式紅黑棒球服加上工裝褲,讓溫和貴公子順便變身男大奶狗。周清隐微微紅着臉,被姜遠山請去書房,為着昨日方業求他的事。姜遠山想從中撈點好處,周清隐願意提供便利,但需要姜遠山自己去談。
這下,姜遠山瞬間眉開眼笑,親昵地喊着小周,完全沒有一點剛才的嫌棄。
“涵涵”,他叫着姜涵,“小周對家裡還不怎麼熟,你帶他去逛逛。像是花園啊,你們未婚夫妻要多溝通交流,知道嗎?”
姜遠山又叫住家中所有人,避免他們當電燈泡。
姜涵走在周清隐身邊,帶他走向花園,“現在桂花很香,這裡種了很多棵,金桂、丹桂、四季桂...還有爺爺很喜歡的菊花、蘭花,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麼品種,不過旁邊都有标識介紹,你可以看看...”
周清隐随着姜涵所說的一一看去,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這裡。他原本對這份婚約排斥,哪怕師父說他需要這份婚約,他也不想盲婚啞嫁。但自從首都大學校慶上看到姜涵後,他幾乎是一見鐘情。
多可笑,他一直認為自己不同于别的凡夫俗子,卻還是在姜涵天仙般的顔值中一下淪陷。那天後,姜涵總是出現在他的夢中,哪怕他們沒有相處過,他卻幻想無數次他們各種相遇、相愛、結婚、攜手的畫面。
之後的相處,更是讓他魂牽夢繞。他發現他不僅僅拜倒在姜涵的顔值下,她的内在也讓他歡喜不已。
可...她對自己呢?
周清隐話在嗓子間繞了有繞,吞咽幾次口水,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他還是決定問出口。一出口的聲音幾乎破音,到後面才漸漸穩住,“姜涵,你對我們之間的婚約有什麼想法?你願意和我先嘗試嘗試能不能接受嗎?”
周清隐表面鎮定,實則衣服都被抓得汗濕,褶皺嚴重。
“我覺得挺好的”,姜涵在知道周清隐挺有錢,能保證她這段清醒時間的享受後,就抱着接受的态度。
周清隐的心幾乎要跳躍到高空,他頓了片刻,才憋出,“我會努力的。”
“嗯?”姜涵有些奇怪,他沒頭沒腦地要努力什麼?
“我會努力讓你一直覺得挺好的。”
姜涵被他的笨拙和直率逗笑了。這時周清隐抿了抿唇,忐忑地道,“對了,我除了腿有點跛外,身體其他地方都很好...”
頓了一會,他聲如蚊呐道,“也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