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吳之戰一打便打了三年之久,邊城玉塞在一年之内以收回,可城中百姓壯年被捉去成了吳國俘虜,老幼婦孺皆成了吳軍刀下亡魂。
麻衣素缟三年未卸。
三年間風吹日曬,微昌城外數裡項首皮肉腐去,隻留森森白骨挂在那一個個樹木枝稍上。
三年内吳軍節節潰敗,退至吳國境内,長嶺山——長嶺郡。
吳國國君得知楚軍攻到長嶺郡氣的吐血三升,暈厥在朝堂上,一時間吳國内一片混亂。
内亂起,四周強敵環伺。
“如今該如何是好,長嶺郡若破,楚軍便可長驅直入,直指我國咽喉!”
“請太子遷都。”
“遷都?不可能,遷都乃國之大事,不可草草決定。”吳乘風坐在禦前,他代理監國,可内憂外患令他瞧上去都老了幾歲。
他無兵無人,如何護國?
一想到這,他緊握着拳頭。想到有兵有糧的二弟三弟,牙癢癢。
吳乘風沉着臉,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定,長呼一口氣。
他說:“退朝吧。”說完便離開了。
他一身淡黃朝服,一臉疲态。
“公公,父皇他會理解我的吧。”他仰頭看着刺眼的太陽,閉上了眼睛。
“殿下……”
他立在石磚上,沐浴在陽光下。身心有那麼一刻稍稍松了松。
“殿下,二皇子三皇子已到禦宣殿。”
“嗯。”鼻腔發出一個簡單的輕音,陽光刺的他半眯了眼。他低頭整理朝服,擡腳往禦宣殿走去。
吳文康和吳章骅兩人坐在堂内。
吳文康把玩着白玉扳指,指腹的黃繭拂過扳指上的窮奇紋。嘴角隐隐浮現一抹笑容,翩翩公子俊朗不凡。
吳章骅則端起手邊的天青茶盞,輕輕吹散冉起的淡淡茶霧,鼻尖萦繞袅袅茶香,淺品一口。
“二弟三弟。”
二人雙雙擡頭,看見來人,紛紛站起相迎。仿佛民間傳聞兄弟不和是假,兄弟和睦是真。
“皇兄。”
“皇兄。”
“無需多禮,坐。”吳乘風坐上主位,說道。
吳文康正襟危坐問道:“不知皇兄喚我二人可有何事?”
吳乘風說道:“此番尋二弟三弟是有一事相求。皇兄我也不繞彎子了。
自從三年前,我國饑荒嚴重起兵征戰四方,以求以戰養戰,可奈何時運不濟,戰途多舛,如今我國深陷囫囵,父皇又重病纏身,恐命不久矣。
父皇意欲傳位于我,可我自知自己能力,現如今,四弟五弟年紀尚小,我們兄弟中隻有你們二人有将帥之才,所以……”
吳乘風話還未說完,便被一個士兵打斷。
“八百裡加急!八百裡加急——”士兵手舉一卷書信,沖了進來,跪在堂上。
吳乘風冷着臉,冷聲說道:“拿過來。”
公公上前雙手奉上戰報。
“楚國……楚國太女,屠城,她……她把長嶺郡一城全屠了!”士兵咽了咽口水,将自己幹到快要冒煙的喉嚨潤濕,艱難說道,“何郡守守城殉國了,張将軍戰死……”話到最後哽咽無聲。
“屠城……屠城!她想再弄一方萬首林嘛?她難道不怕被天下人唾棄?”吳乘風怒極大喝。
瘋子,一定是個瘋子!
“是屠城,護城河都被染紅了……一城百姓全死絕了……”說到最後士兵低聲哭了,那一城百姓中就有他的妻兒。
他親眼看見自己五歲小兒手藏匕首想殺了那下令屠城的女妖人,可下一秒,長槍刺入小小的胸膛,被無情的甩到牆角,藏着的匕首也“哐啷”掉在地上。
吳乘風紅着眼,重重跌坐在紅木椅上,頹然說道:“不能在死人了,降了吧。”
“皇兄!你怎能這般糊塗!兔死狗烹,若降了,你又怎知他楚國國君是否會善待我民!”吳章骅厲聲問道。
“她竟敢屠我一方百姓,我們也不是好拿捏的,我就算戰死也不會降她一區區女子。”
就算死,也要把她拉下來墊背。
吳章骅氣憤的甩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