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略過天際,消失在青磚百瓦圍繞的深宅大院。
街頭行人來往匆匆,偶有粗布麻衣的平民百姓在莊嚴肅穆的溫府門前駐足觀望。
門前護衛冷眼掃過,“閑雜人等,速速離去!”
百姓難堪的低垂腦袋,匆匆離去。
芍藥一手拎着一隻燒雞一手領着一壇酒,站在溫府朱紅大門前,躊躇的走來走去。
“芍藥姑娘,怎麼不進去?”門口的護衛露出一個親近的笑容,平易近人了許多。
芍藥微微晃神,淺淺笑了笑,舉了舉手中的燒雞和好酒丢給門口的兩位護衛大哥,“這可是郎坊街牛大哥的劍南春,和迎春街張大娘的燒雞,花了我不少月銀。”
護衛慌忙接住酒壇和燒雞,樂呵呵調笑道:“喲,那怎麼舍得給我們兄弟幾個?”
“要不要,不要還我。”
芍藥作勢要奪。
護衛大哥舉起手中的酒躲過芍藥的搶奪,連忙說道:“要要要”他後退一步,彎腰作揖,“老吳我這廂有禮了。”
李護衛作揖行禮,“謝過芍藥姑娘。”
“客氣客氣,老爺回來了嗎?”
“已經回來約莫一個時辰了,芍藥姑娘可是有什麼事嗎?”吳護衛快步走到一旁的石墩邊,将酒藏了起來,聽見芍藥的詢問疑惑道。
芍藥姑娘是大小姐領回府中的人,家中大大小小的管事下人都需要尊稱一聲姑娘。一些事對她也不需要隐瞞。
“快過年了,想找老爺拜個年。”
“啊,是啊,不知不覺都入冬了。也不知道少爺和小姐什麼時候從南邊回來,能不能趕上過年。”吳護衛擡頭看着對院紅牆後那顆枯樹感慨道。
芍藥呵呵笑着,眼底漸漸染上一份失落,随後又迅速退去,“不說了,我先進去了。”
“嗯嗯,姑娘慢走。”
芍藥走在熟悉的路上,入眼的一景一物都是那般熟悉。
地上枯黃的竹葉被踩的咔咔作響,她足尖輕點,騰身而起,裘襖抖落在地,長劍出鞘,寒光冷冽,長劍随着飄逸的身影舞動。
鵝黃羅裙,衣決飄飄,額前碎發遮住了她的眼。一個巧勁,長劍淩空翻轉,一手握住劍柄,長劍破空将空中飛舞下落的落葉分成兩半。
風略過青磚白瓦,将走廊屋檐邊的青銅鈴撞的叮咚脆響。
竹葉在她腳邊翻滾,長劍入鞘。
芍藥看向石桌上的茶具炭爐,幾步走到石桌前,撩起裙擺坐下,伸手拂去石桌上的落葉塵土,望着炭爐内的還未燒完的木炭出神。
寒風掃落葉,一串腳步聲在不遠處戛然而止。
“怎麼傻傻坐在這?”
芍藥偏頭看到站在回廊旁的人影,那人身材高大腰背挺立,藏藍披風将人裹住。
她匆忙站起,雙手扣疊,淺淺行了一禮。
“老爺。”
“傻姑娘,這寒冬臘月的,怎癡癡坐在石凳上,就算自小練功習武也不可這般凍着身子,你随我來。”
芍藥被這番長輩關心小輩的責怪,濕潤的眼眸,她“嗯”了一聲,跟了上去。
溫成峰稍作停留,見芍藥過來才領着人往書房走去。
“行兒,訓兒這段時間不在,府中都冷清了許多。你要是覺得無趣可四處逛逛,銀錢不夠便尋李伯要。”
聲音細弱蚊蠅的回道:“夠用。”
“訓兒那小子要是尋常惹你不快就尋行兒收拾她,若是他們兄妹都欺負你,你便來尋我。”
“不會,阿行他們對我甚好。”
溫成峰推開書房的門,一股暖意撲面而來。
“快些進來,也不知你坐那多久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溫成峰站在桌案前,倒杯熱茶遞給芍藥。
芍藥雙手接過茶杯,熱茶的溫度傳遞到她的掌心,她拘謹的輕聲道謝:“多謝。”
“不必客氣。”
芍藥雙手捧茶,低垂眉眼,淺淺啄了口茶,像是下定什麼決心般,将茶放在桌上,行禮說道:“芍藥今日來拜别。”
“拜别?”溫成峰疑惑的琢磨這簡單兩字。